又过两日。
秋风起落,吹皱一池浅碧,荡散落日留藏的最后一缕余热,宫外的太监已经昏昏欲睡,淑景宫的人儿还在握卷留字。
读些“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写些“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咻。
轻声起处,门前多了一道人影。
她微微颦眉,放下手中书卷,好像是知道他要来,更像是习惯了这一幕,挽袖起身,走到门口把门闭了,从后面搂住男人的腰。
“你的病……好了?”
“已无大碍。”
楚平生拍拍她的手,把人拉到跟前:“想我了?”
“……”
烛光下,淑贵妃偏了脸,螓首轻点。
“在宫里憋坏了吧,走,我带你出去逛逛。”
他握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不……今日……不要。”
她却仰头偷瞄,拽了他的手走向床头,坐在他的腿上,纤纤玉手,宽衣解带。
楚平生看着小心伺候自己的皇贵妃,调侃道:“你说,如果我把李云潜抓来,塞在床底下,他会不会很兴奋?”
淑贵妃打了个哆嗦,面露惊容的同时,还多了一丝愧色,不过很快便把情绪压下去,继续刚才的动作,服侍他上床。
一个时辰后。
楚平生心满意足,把腹有诗书的贵妃娘娘搂在怀里:“今天这么听话定是有事求我,说吧。”
“我听说……明日你要去青云殿赴陛下为和亲王举办的庆功宴。”
“没错。”
“泽儿也会去。”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为难他?”
“这些日子他一直禁足在家,日日抄写你给我的楞严经,府中门客也已全部遣散,再无法对你造成威胁。”
“你要知道,现在的问题是,范闲把他和长公主串通北齐贵族走私的证据交到了李云潜手上……”
淑贵妃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唇:“我听说,长公主离城,满朝文武无一人敢送行,伱却快马南去,把她从半路接了回来。”
“所以,你认为只要我一心保他,李云潜必然会给我面子?”
“是……”淑贵妃枕着他的臂弯,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在京都还能时常相见,一旦发配外地,若无君王召见,怕是只有我快死时,才有机会团聚。”
“一个儿子?”楚平生戏谑道:“不如……你再给我生一個?那样就不会清宫寂寞了。”
淑贵妃软软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生……生一个?”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楚平生摸着她平滑的小腹说道:“刚才已经种上了。这天一道法带来的好处,总要找个人试试效果。”
种上了?
种上了!
淑贵妃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满脑子都是“种上了”三个字,愣了好一阵子,唇边的微笑越来越浓,可是转眼间又神色惶恐,在他怀里挣扎。
“不行,这不行……孩子……不能要。”
“我说能要就能要。”
“这里是皇宫,如果被……”
“你是担心李云潜?放心,他吃不到今年的年夜饭了。”
“!!!!!!”
“你要对他……下手?”
楚平生亲亲她缭绕着一丝书香的柔滑五指:“有句话叫一山难容二虎,还有句话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李云潜一直在拖时间,我又何尝不是?决战之日……不远了。”
淑贵妃一把攥住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所以我最喜欢那些饱读诗书的女人,一旦动情,就是死心塌地。”楚平生翻了个身,把她压在下面。
“你……还来?”
“以我的意思,今夜是要你们雨露均沾的,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今晚哪儿也不去,就在你的淑景宫过夜。”
“你是说……那个北齐圣女?”
“不,是皇后。”
“皇……皇后?你居然!”
“吃醋了?”
“那倒没有,只是有些意外,不过……这才是你。”
试想她这一生,做了二十年妃子,守了十几年空房,那点属于少女的情愫早就被幽宫生活磨没了,如今凭空得了个二十出头,身强力壮,天下第一,腹中万千文章,还能带她出宫游嬉散心的小郎君,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吃醋?以她的条件,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