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宫里,皇后穿着宽大的冕袍坐在铺有被褥的矮榻上,身前的木盘里放着鎏银的酒樽,边沿搭一把挹酒用的木勺,旁边是一个泛着青绿色的羽觞杯。
酒具明显不是一套,但是无所谓,因为她喝的是快乐的小酒,不比以前的借酒浇愁。
如今的她,最大的心愿,最能感到愉悦的事就是看李云潜吃瘪,更何况让李云潜吃瘪的是令她焕发第二春的小男人。
哗……
她挽袖伸手,拿起木勺,舀了一些酒水到羽觞杯里,端起来放到唇边,一饮而尽。
算起来,她已经有快一个月没喝酒了。
还挺馋的。
这时一阵风吹来,晃动烛台上的火焰,在地面抛下一团摇曳光影。
皇后看看面北开启的窗户,以为是心心念念的人来了,然而并没有。
她有些失望,不过也很理解,眼下的京都城正当多事之秋,顾不上她很正常。
“看你心情不错,酒都喝上了。”
揶揄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刚要转头,一双手从后面穿过她的手臂,将她抱住,然后是喷在耳后的湿热的吐息:“伱这窗户,开了好几天了吧?”
皇后发出一声梦呓般的长叹:“嗯……”
“想我了?”
“你是想吓死我吗?总爱跟个鬼一样,不声不响地就出现在面前。”
“死鬼,死鬼,当然要跟鬼一样了。”
“你不是死鬼,你是饿鬼,色中饿鬼。”
“那正好,今晚把你吃干抹净,让你明天地都下不了。”
楚平生冲她端在手里的羽觞杯努努嘴。
皇后很配合地把杯子送过去,看他喝光里面的酒水。
“李云潜一生隐忍,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四顾剑进宫了。”
“你怎么知道?”
“我瞒他们,小菜一碟,他们想瞒我,基本没可能。”
四顾剑,叶流云,李云潜……三个。
虽然楚平生说过,三个大宗师也别想杀了他,但她还是有点担心。
“你确定能对付他们三个?”
“还有一个。”
“还有?”
“李云潜最近有什么异常举止没有?”
“乾儿说,他最近去庆庙的次数多了起来。”
“他是去见神庙使者了,就是当年你娘家人进攻太平别院时引走五竹的神秘人。”
“那神庙使者比大宗师怎么样?”
“有九成的实力吧。”
“那岂不是说你要对付四个大宗师?能行吗?”
楚平生把她往怀里一揽,呈公主抱之势,一边去解她冕服的大带,一边说道:“古人云春宵一刻值千金,能不聊这些扫兴的事吗?”
“都……依你……”
皇后看着他举止轻柔地解开大带,也去脱他的衣服,不过下一个呼吸,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脸色一正。
“早些时候乾儿到御书房求李云潜罢去他的太子之位,在檐下跪立时曾看到宜贵嫔进出,你说……她该不会是……”
宜贵嫔是三皇子的娘;也是范建的侧室柳如玉的堂姐妹,四国夜宴时楚平生杀的那个宝文殿修撰就是柳国公的孙子,她担心柳如玉在背后搞不利于楚平生的小动作实属正常。
“左右不过是范闲与李云潜联手,她扮演中间人罢了。”楚平生摇了摇头:“看来李承儒的死还是没有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那你岂不是还要被五竹针对?”
“没错。”
皇后握着他手腕的手明显用力了很多:“五对一,你没有胜算的,不如……暂避锋芒。”
“我有自己的打算,就像今天来找你。”
楚平生把她往榻上一按:“你担心我,我很高兴,但是从现在开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挤出去。”
“可是……你……”
楚平生说道:“如果你自己挤不出,那只好……我来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