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景阳驻足仰望空中,唇角弯弯,笑得极冷极冷,好似满天冰雪都落在了心底,封上一堵透明无形的牢笼。
从惠王府逼仄的偏院到华丽的上清宫,再到如今这座依她喜好量身打造的府邸,这牢笼越来越合她心意了,她该开心才对。
“或许我这只金丝雀,就该生活在牢笼中吧!”
笑意渐凝,她提步走进屋内,李嬷嬷处理完杂事后,刚巧看到二人回来,讪讪的走上前,“天气寒凉,姑爷担心公主受了风寒,命老奴给屋里多添些银碳,眼下燃得正旺,屋里暖烘烘的。”
碧霄院的奴婢听命的不是碧霄院的主子,景阳觉得实在可笑,她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她,好似要把她看穿,“杨将军人呢?”
她也觉察出话的问题了,有些心虚道:“听远香阁的人说,入宫了。”
实在有趣,远香阁的人知道她夫君去哪,下人知道她夫君去哪,唯独她这个结发妻子不知。
她心寒意冷,转念一想,却也庆幸看不见那张狰狞的面孔了,她真的不希望梦里谪仙降世般的杨将军是昨夜不堪的模样。
这样一想,心情反倒没有那么沉重了。
一旁的秋芜不似她那般沉稳,在屋内转了一圈又一圈,不是朝着南边跪拜,就是朝着供奉的菩萨拜,口里还念念有词。
景阳看她一眼,不禁笑道:“血脉至亲也未必会伸出援手,更何况与我们无亲无故的观音菩萨?”
秋芜拜得是观音菩萨,求得贵人是宫内的太后皇上和城西的三公主,闻言动作一滞,回过头来,“她们不会救公主吗?”
原以为上清宫连年赏赐不断,就算闹了些小矛盾,可终究是血亲,他们不能不顾,但景阳笑笑不语,蘸着笔墨安心作画的模样,秋芜顿时明白了她的处境。
她坐到案几旁的杌子上,垂头丧气道:“难道公主就这么由着姑爷?”
余光瞥道案几上的宣纸,只见景阳一笔一笔的认真勾画着,时不时停下思考,鼻尖顿在宣纸上方,迟迟下不去笔。
“公主画的是姑爷?”
秋芜伸手扯过宣纸,仔细一看,更加断定了,“这不就是姑爷嘛!虽然…没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