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胸口似堵了什么东西,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四周的声音渐渐消失,她只能看到陆达嘴巴张合,焦心如焚。
被擒住的府上将士不断唤着她,试图为将军争夺一丝生机,可她茫然若失、身形不稳的样子让他们的心里没了底,他们害怕有负将军的嘱托,于是趁着金吾卫不备之时夺刀,奋起反抗,绝不让旁人带走公主。
神魂游离,等景阳回过神时,两方短兵相接,一片刀光剑影,府上的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景阳慌了,忙喊道:“住手,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啊!”
府上的将士不听她的,金吾卫更不听她的,转眼间,鲜血给初春染上殷红色,血腥味充斥着口鼻,府上的将士所剩无几。
适才与她在门口说话的将士满身鲜红,握紧了手上的长刀,怒吼着冲来,她慌了手脚,一时停在原地竟动不了,眼睁睁看着明晃晃的刀刃一偏,向她身旁砍去,伴随一声利刃出鞘的声音,那将士目眦欲裂,五官狰狞。
陆达抽出长剑入鞘,鲜血“呲”的一声喷出,将士径直向身后倒去,景阳只觉脸上一片温热,伸手一摸,是血!
她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四周横尸遍地,秋芜也吓傻了,与她抱在一块儿,抖如筛糠…
牢笼被打碎了,她自由了,可她并不开心,她换了一身干净的月白色长裙,跟随陆达上了马车。
车声磷磷,陆达声若蚊呐,说了句“对不起”,他有些愧疚,他不该让她看见这些鲜血的,可那些人宁死不降,他有皇命在身,当时也是没了办法。
“那是你的职责所在,不必向我道歉。”
景阳眼神空洞的看着车外,听不出来什么语气。
“那你会帮陛下吗?”
她的立场究竟是什么?景阳有些茫然,她的眼前都是刚刚那些忠心赤胆的将士,他们忠于的仅仅是杨清吗?
景阳沉默了片刻,抬眸看他,“这世间是有公道在的吧?是非不可以颠倒,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对吗?”
起先她还不确定自己的立场,可那些将士舍生取义叫醒了她,人总该坚持住心中的底线,有所为,有所不为,不是吗?
景阳眸中的光慢慢聚集,变得坚毅,陆达顿了顿,缓声说道:“你说得对,可我忠于的是君主,捍卫的是大盛的根基,这是我的坚持。”
他忽的抬眸,提醒道:“别忘了,你是大盛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