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夜亭赤足下地,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吹了吹,点亮一盏灯,慢悠悠地道:“您老半夜摸黑潜入我的房间,搜完我的床,又搜我的身,连我的房间都不放过……此等行径,不就是贼吗?”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室内的大部分空间。徐老的两条眉毛很粗,下巴处还有一抹大胡子,眉毛和胡子均已花白,但整个人的身形没有半点佝偻之态,看上去精神矍铄,很是凶悍。
两人对视了良久,徐老冷哼一声,打破静寂。
左夜亭也补上一句迟来的寒暄:“半年未见,徐老还是神采如旧。”
徐老故意噎他:“你以为老夫像你,把自己作成现在这副模样!”
左夜亭不以为然,戏耍道:“我现在这副模样有什么问题?您老多半眼花,没看见我比以前更俊俏了吗?”
徐老:“……”
“浑小子!老夫本以为你来京城后经历了这么多事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这个德性!你什么时候才能正正经经地跟老夫好好说话!”
左夜亭轻笑:“一口骂我臭小子,一口骂我浑小子,您有完没完?”
被左夜亭死不上道的样子气得够呛,徐老斥道:“你又臭又浑!太不听话!”
仿佛没听见徐老的怒斥,左夜亭指了指那个地洞,有意作出惊讶的神情:“您老是从这儿钻出来的啊?就您这庞大的身躯,想必钻得不容易,幸好没被卡住。”
徐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凶道:“你懂什么!老夫是嫌麻烦,才没走正门进来!”
左夜亭笑道:“是这样啊。看来萧择对您可真够忠心的,连我屋里有个洞都跟您讲了,他还有什么没跟您说的吗?”
徐老不语,扭头走向房门。
左夜亭喊住他:“徐老是急着要去搜我的书房?您第一次来,应该不知道书房的具体位置吧。”
徐老道:“老夫有嘴,自己会问。”
左夜亭又禁不住笑:“何必这么辛苦。您大可以对我严刑逼问,这样或许还会来得快些。”
徐老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走出了房间。
仅半盏茶的功夫,徐老又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大匝麻索。
……
徐老极擅缚术,曾有一名刺客落到他手里,那刺客起初嘴硬得很,怎么都不肯开口交待,逼得徐老亲自动手将其捆制。因徐老的绳法过于诡异,眨眼之间,那刺客便气喘吁吁。不到一个时辰,刺客就被折磨得大喊大叫,哭着讨饶,把自己的底细全给吐了出来,也将整件事交代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