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麻木。
“你不想当皇帝。”她以陈述的语气道,但话尾微微上扬,引导他回答。
“不想。时至如今我仍然不想。”青袍公子抬眼望她,神色坚决。
“其实,我或许知道你为什么不想。”
殷罗安慰般微笑,伸手搭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两下,继续道:“你怕你自己无法长期稳定的呆在皇宫,做天下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要被满朝文武窥视。你怕你自己做了皇帝之后会被无穷无尽的奏折烦扰,再不能练剑完成少时的梦想。你怕你自己处理政事不如你皇兄那般妥帖,无法承担当你做错一个决定后,给南夏带来如何的影响。你怕你自己辜负你父皇觊觎你的厚望,所以你觉得,只要你拒绝去做,那预想中回发生的坏事就一定不会发生。”
池临静面上丝毫没有被戳破心思的无地自容,他反而笑了笑,看着殷罗回答道:“对。因此诸多担忧,在皇兄驾崩后,我便首先问了皇嫂意见,得知她愿意让不愚继承皇位后我很高兴,皇兄的孩子正如皇兄儿时一般自强优秀,皇帝就应该是这样的人来做。我只要摄政便好,为不愚铺好通途大路,等他真正有能力坐稳龙椅,我功成身退求得自在。”
可他眉眼转瞬又带了些哀伤,“但我没有护好不愚,在他即位没多久,不安分的徵仁派人给他呈递了一封带毒的奏折……正是天下奇毒毁心!我找来百种良药为他吊命,总算捡回一条命,而后绝杀密探查到还生丹就在大梁麒麟木里。离开南夏前,我登了二十一阁,求尚越引替我护好不愚,价钱任他开,他却不见我,我等了三天三夜,他终于应了,说只要接下他的招数不死,以后他甘愿常驻王庭,做不愚的贴身护卫。”
“天下第一尚越引?你接下他的招数了?”
“差点就没接下。我走出二十一阁时,筋骨已经被他打断,内伤寸寸留根,再也无法痊愈。也就是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那些我所想要的东西,能护住一个,已经是难得。人不可能事事占尽,纵然我没有原谅自己的年少轻狂,却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仇恨自己、仇恨过去。”
“所以,你在灵州牵扯出的那内伤,是拜尚越引所赐?只是为了给南夏小皇帝寻一个在你出宫后无人匹敌的忠心护卫?”
殷罗皱眉,池临静对于池不愚可谓是尽心竭力,她能看得出他有多么在乎自己的武功,却肯为池不愚去找实力悬殊如此大的尚越引……
让天下第一当池不愚的护卫,此般光听起来就莽撞的决定,殷罗压根不敢想象,他去之前,定然早估量过,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却还是没有退缩。
他方才那一番话,似乎是在讲述自己曾做过一次南夏皇族里的逃兵。
可他忘了,真正的逃兵,从来不会返回战场。
“南夏不能乱。”池临静如此答着,他眉眼间早已经有了些释然,“况且,若非此事,凭我一个后辈,怎么可能有机会与天下第一、二十一阁阁主尚越引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