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谢洵……”元妤仪眉尖微蹙,一双清澈的眼中是挥之不去的疲色。
其实她心中还藏着许多许多劝说的话,可是临了却又消失殆尽,似乎只要唤一声他的名字,他就能理解她的想法,站在她这边。
她唤出口的两个字砸在谢洵的心口上,也彻底扯断了他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弦。
谢洵明白,她的决心无可动摇。
日头渐渐倾斜稀薄,变得不再那么刺眼,宫廷里的侍卫站的很远,训练有素,不会往这边多看两眼,光滑的象牙石阶折射出细碎的光线。
良久,青年身上终于久违地回温,感受到些许和煦的热度,他收回已踏上石阶的左脚,端端正正地站在元妤仪面前。
颀长挺拔的身影背着光,在少女身前笼下一层严实的影,似乎这样就能将她整个人圈在绝对安全的范围内。
“殿下,我们回家吧。”
元妤仪一愣,下意识问道:“你......”
谢洵轻嗯一声,唇角溢出一抹苦笑,转瞬即逝,似乎只是元妤仪的错觉。
他道:“殿下心性果决,绝非旁人三言两语可以动摇,多说无益,不过白费口舌,臣此行,会护佑殿下周全。”
元妤仪有她的想法,有她的决心,哪怕是夫妻,他也应尊重她,不能这样独断地替她做决定。
更何况,两人还算不得真正的夫妻,反倒是以君臣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合适些。
元妤仪听懂了他的意思,从方才的愕然中回神,跟着他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
时隔多日,两人这般一争论,前不久心中的芥蒂反而鬼使神差地冲淡了许多,二人的距离反倒更近了些。
……
琼正门停着公主府的翠盖马车。
一旁站着位身形高大,剑眉星目的年轻郎君,身披一袭铮亮的甲胄,利剑收在腰间鞘中,束起的马尾上绑了根赭色发带。
祁庭自收到兖州来的邸报便一直守在琼正门,方才更收到季浓遣人传来的消息,知晓了元妤仪入宫的前后事宜,一颗心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如今见人出来,他也不耽搁,立即上前拦下,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担忧,丝毫不顾及站在少女身边的谢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