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翀眸色微凝,耷拉在裴炫身上的四肢登时变得僵硬无比,就像是被绳索绑缚一般。
因着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裴炫脚步失了之前的轻盈,背脊肉眼可见地下沉,好似背着的不是人而是千斤巨石。
“陆翀,吱个声。”
“……她叫虞嫤。”
“我知道她叫虞嫤,她是曹子安的和离的发妻,是柳遗直圣旨赐婚的未婚妻,是虞象升的长女。”
裴炫眉头紧皱,不仅停下了脚步,更是毫不避讳自己的怀疑与好奇。
“我想知道,她和你是什么关系?能让你这般重视?”
“……故人!”
“什么样的故人?”
陆翀没有想到裴炫如此执着。
自己的拒绝,难道表现得不够显眼?以至于他一个劲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裴炫,你再如此磨叽下去,我是真的撑不住了。”
“……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才给你当牛做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裴炫嘴上不要命地输出,可脚上的动作却不慢,以至于后面跟着的锦衣卫累得像死狗一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虞嫤离开小树林后,并未朝着府城的方向赶去,而是左拐右拐截住了窦亦的去路。
瞅着他因为疼痛,呲牙咧嘴的模样,眼睛忍不住直抽抽。
“合作事宜既然已经谈妥,你又何必节外生枝?”
窦亦瘪了瘪嘴不言不语,六年前他便想杀了陆翀报仇,可惜迟迟等不到合适的机会。
这一次好不容易碰到,自然不能错过。
只是,谁能想到成功在即时,裴炫这个程咬金居然半途杀了出来,好在他也没让其好过。
短时间内,怕是碰不得女人了。
“你如此处心积虑地刺杀陆翀,柳遗直恐怕已经开始怀疑你和君子门的关系。”
“迟早会知道。”
“……”
虞嫤恨不得扳开他的脑袋,看能不能摇出水来,君子门为了隐藏他的身份,这些年鲜少与他联系。
可是,他干了什么?
见她脸色难看,窦亦的唇角逐渐抿成一条缝。
他知道自己承载着君子门最后的希望,是君子门进可攻退可守的利器,可有些事情他不能不做。
“师父的仇,俺定然要报的。”
“我当年就说过,我会用他的命祭奠师父的在天之灵。”
虞嫤从未忘记自己的誓言,也不敢忘记自己的誓言。
只是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杀了陆翀,而是如何在夹缝中攫取更大的利益。
“师妹,你确定自己能狠下心吗?”
窦亦眉目忽然变得凌厉,瞳孔深处跳动着一簇小火苗,夹杂着难以名状的疯狂。
“没有人比俺更清楚,你曾经有多爱他。”
“为了他,你忤逆师命;为了他,你疏远师兄……你摸一摸你的肩头,那里可还刻着陆翀二字?”
“窦亦!”
虞嫤的脸色变得苍白且阴沉,颤抖的双手青筋暴起,终究是按不住心中的火气,一把扯下左肩头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