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玺在我身后出声劝道。
我替她掖了掖被角，严肃道：“她原本不该是这般命途，更不该是个傻子。定是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作祟，回去我就要将那人揪出来。”
白磬臣眼中神色暗了暗，是啊，已经到要回去的时辰了。
翌日。
听闻大夫人病好的消息，林府中人纷纷称奇。
同样令人称奇的是，袁大帅竟忽然称帝，反对势力四起，一时间报纸上铺天盖地全是这消息。于是，白氏夫妇自然要赶回南边去助战。
林大爷携众人送至门口，眼见符老爷一台车、白氏夫妇一台车跑远了，才挥袖入府。
只是他心中的忐忑再无法停下，究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是谁，要害我！？
房中大夫人斜靠在雕花木大床上，望着梳妆台上的妆匣，指尖微微使劲。
“大难不死，我定要叫幕后之人不得好死！”
……
还是阿大和长脚，一人一趟车。符老爷要回钱庄，半路上长脚便拐弯与他们分别。阿大拉着那白先生一家三口往火车站去。
闲聊间，美人太太问：“阿大，你弄堂里那个照顾林小姐的仆妇后来如何了？”
提到陈妈妈，阿大打开了话匣子。
“太太，侬（你）还伐（不）晓得呀？陈妈妈在你们走后昏倒了，阿拉（我们）把她送到洋医院，她醒了以后说要去林府禀告呢，结果侬（你）猜哪能了（怎么了）？”
片刻后，他自问自答：“第二天晚上，有人在路边看到她和她儿子都断气了，像是冻死的。真不晓得这么冷的天，他们穿着单衣在外头留到这么晚是做什么哦！”
美人太太“咯咯咯”的笑起来，惊得阿大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他怎么忘了！这对夫妻随身带枪，是杀人如麻的军阀头子呀！
小公子冷冷出声道：“早就该死，白活了这么些年。”
阿大在心底叹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就连小公子都如此杀伐决断啊……
到了火车站，白先生一家不作停留，径直离去。
阿大在此后不久，在报纸上见到白氏战死的消息，他很快意识到，那一个冬日竟是他见到白氏夫妇的最后一面。
……
两年后。
我将长发盘了起来，身着锦缎旗袍，坐在房中，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白磬臣面色煞白、口角流血，跌跌撞撞推门进来。
“青儿，我们扛不住了。”
他的腿骨已中弹，走不了几步就倒在我的怀里，地上血渍蜿蜒曲折。
“磬臣，兵败如山倒，你尽力了。”
白磬臣伸手抚上我的脸颊：“跟我走，好吗？”
我的目光平静：“我已经随你走了两年多了，我走不动了。”
他的眼中渐渐蓄出泪：“你要回去了吗？”
“就算是平头百姓，在战火纷飞的时节下，两年多的甜蜜恩爱也已经足够了。”我坦然俯视他：“更何况，在最开始，你我就已经缘尽了。”
白磬臣认命的闭上眼：“所以，你还是选了他，对吗？即便两年与我做这对恩爱夫妇，也只是给我一个念想？”
“凡间是一场大梦，如今应是梦醒时分。”
说话间，我从袖中取出一柄短刀。
“白将军，这一世，我没有负你。生生世世，你负我、我负你，无穷尽。我希望所有的痛苦都在今生缘消份灭。”
白磬臣见眼前人不由分说，举刀自戕，他瞠目欲裂：“青儿……”
他失去支撑，倒在她身上涕泪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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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场梦，为什么还会这么痛？！
他颤颤巍巍从她手中拿过短刀，举向自己——
外头已炮火连天，他本以为可以说服她和他一起逃——
当年他遣散后宫妖仆，解开卯蛊术，也是为了给她一条生路。那次他逃走了，抛下家国逃了两年多才终死。
这次，他还想带她逃，可她竟当着他的面自戕了。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路人吧。白磬臣认命的想，或许吧？
或许吧。
阳光明媚，血溅当场。
白氏夫妇与独子自戕的消息，连登了报纸头版头条好几天，仿佛在预示着袁大帅的称帝之路绝不顺利似的。
……
当我再次睁开眼，已回到了罗酆六天纣绝阴天宫中，守在身侧的是一脸关切的萧正烨。
“你醒了？”
“我去了多久？”
“其实也就一、两日功夫吧。”
地府的时间比人间还慢上许多，果然如他所言，窗外阴沉的天色星象显是如此。
他凑近对我坦白道：“白磬臣求了天帝，说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看着呢……”
萧正烨的眼神透出几丝偏执：“他若再来……”
“他不会再来了。”
我翻身下床。
“他与我已夫妻缘尽。”
萧正烨感到自己呼吸一滞，连忙追上：“什么叫夫妻缘尽？！！”
我坦言道：“日后他即便再来，也只是老友罢了。”
说罢，我踮起脚尖在他额间浅浅一吻。
“正烨，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快些把婚礼办了吧。”
他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将我抱紧。
“还有一事……”
“竟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命簿改了……”
我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不碍事，慢慢查。”
（番外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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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笔为终，拖到今天终于全文完结！！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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