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明的目光先是落在铜锣上,接着又很快转移到对面的云奕三人身上,立刻就明白了缘由,解释道:“是它察觉到了有修行者靠近,给的反应。”
“这样的,这仨人要进城,又是修行者,还是交给你吧,你多注意现在是什么时候。”老李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宇明的肩膀,“他们是准备去西谟找「绿洲」的。”
说罢,他慢悠悠的朝着城门走去。
宇明听见老李这么一说,还愣了一瞬,接着露出了苦笑,朝着云奕他们伸出手来。
“身份铭牌。”
这才是固定的程序,云奕也放松了些,伸手从怀里将铭牌摸了出来,递到对方手中,壮壮也同样如此。
“看着你们年纪不大,怎么想着做个淘金客呢。”宇明一边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一边说道:“邺城,云致;哦,西谟,张壮壮?”
宇明的目光变得尖锐,紧盯着壮壮,骤然出现的气势吓得小和尚的变了脸色。
接着,宇明重新将目光投向云奕,眯着眼,言语中带着质问,“你是被他蛊惑的,还是说,这个来自西谟的和尚在大魏国内传了教!?”
听宇明这么一说,云奕立刻意识到对方这是产生了误会,赶忙伸手拦在壮壮身前,解释道:“是小子有位朋友濒临死亡,恰巧听闻西谟的「绿洲」有救治之法,这才准备去那里碰碰运气。”
情急之下的反应和回答,最能体现出真实的想法,云奕的状态让宇明稍微放松了些,他其实并不关心对面三人的目的,而是关注壮壮这个来自西谟的僧人,是否在大魏国进行内传教。
“没有传教最好。”宇明并未纠缠,确认着手中铭牌的制式并无问题,确实是由衙门提供的,他缓缓点头,抬眼看向站在最后面的姚沛暖,开口道:“她的呢?”
这一问,倒是让云奕懵了片刻,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姚沛暖如今不再是普通的百姓身份,她已经完成结丹,算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修行者,可修行者就该有衙门给予的对应的身份铭牌,否则会被认为是邪修。
不过云奕反应也是迅速,他憨笑着,挠了挠头,说道:“宇明大人,我这位朋友虽然修行许久,但在离开冀城的时候并未完成结丹,也就没有去衙门登记领取铭牌,结丹是在路途中完成的,您看方不方便,咱们城里的衙门给她置办一个铭牌呢?”
说着,云奕从怀里掏出一枚的银锭,悄摸着,动作干净迅速地往宇明手中塞去。
宇明脑中思绪飞转,想着云奕和壮壮的铭牌并无问题,他瞥了一眼头顶的城楼,也并未推脱,接过银子,立刻手腕一翻,手中的银子便消失的干净。
接着,他面露难色,缓缓说道:“你这种情况倒是也不算前所未闻,给她置办个铭牌也并无不可。”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被压低,云奕需要竖起耳朵才能听见一二,“你们需要在此处等我片刻,我回衙门帮她置办好了,再给你们带过来。”
“那就,多谢大人了。”云奕拱手,小声的道谢。
小声的问过姚沛暖的姓名之后,宇明伸手一招,便将桌上的铜锣收起,转身快步越过城门间的缝隙,而城门也并没有立刻闭合。
方才声音不大,但三人的距离并不远,姚沛暖自然是听见了他们交谈的内容,走到他身边,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云先生,那位打更人大人可信吗?”
“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困难,而且此地荒凉,怕是半年都少有一次这样捞油水的机会。”剩下的云奕并没有多说,自己“云致”的铭牌就是这么来的,不过花钱少些,而是费些功夫找了本全是图画的册子,而且是比较罕见的彩色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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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这里荒凉,许久都没人来一趟,他收了钱,直接不理会你,不也是捞了这次油水?”壮壮下意识地开口补充道。
姚沛暖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云先生,我就是这个意思。”
云奕的表情变得僵硬,是他顺着之前的思路去想,倒是忘了对方完全可以不理会赖掉的,在对方的地盘上,自己又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他可不能在这两人面前露了怯,强装镇定,一言不发。
等候的时间极为漫长,云奕目光如炬,时刻注意着城门口的动静,期盼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不知等待了多久,云奕只觉得好似过去了好几个春秋,从那道门缝里走出来的,依旧是方才进去的铜锣宇明。
“大人。”云奕迎上去拱手道。
“喏。”只见宇明手腕翻转,一道黑影被他抛了出来,不过角度有些高,云奕双脚轻盈,踏空跃起,轻松将东西拿在手中。
落在地上仔细一看,便是一枚清晰的金属铭牌,上面刻着“冀城,姚沛暖”。
云奕张了张嘴,有什么也没说出来,还是被宇明看在眼中,他开口道:“怎么?”
“没,没事,谢过大人。”云奕收敛了表情,笑着回应道。
铭牌上一般是刻下制作城池的名字,云奕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有刻下“青阳关”的名号,想来是在回避什么;可刻下的居然是他最先开口说的“冀城”,这要是回去了,被冀城的打更人看到,怕是免不了多费口舌了。
不过已经有了铭牌,也不打算纠缠,大不了回去的时候绕过冀城,让姚沛暖直接回邺城去,或者说在冀城内找范特西给在衙门的案牍库里补登记一个,反正也都熟悉。
云奕将铭牌递给姚沛暖,接着三人便准备进城。
“诶,你们要干嘛?”宇明看着城门内再次出来三名士兵,将木桌凳子搬走,察觉到云奕三人的动作,开口道。
“进城啊。”云奕停下脚步,有些迟疑的回答道。
宇明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不能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