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矩恼怒地咬了下嘴唇,然后站起身,说道:“那就不劳烦你了,我自己带人去找。”
洪信则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便坐回椅子上,不自觉的移动了脚的重心,端起茶杯,低下头喝了一口,掩饰紧张的情绪。
洪信故意犹豫着:“贡品丢失这件事我们不能不管,只是挨家挨户的搜查很容易打草惊蛇,万一惊动了盗贼,他们狗急跳墙,城中乱起来,伤及到无辜百姓,我们都逃脱不了责任。”
郗遐似笑非笑道:“还是洪督邮看得明白,潜伏在城中伺机营救东瀛公的那些人还未抓住,偏偏又有人赶在这时候偷走了白鹿,这些家伙分明是想把司长史置于死地,偷走白鹿威胁押运的官员,他们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司矩闻言端茶杯的右手微微颤抖,心里敲着鼓,抬头望向郗遐,他也正看着自己,不觉手一松,茶杯堕地,一声破碎。
洪信不解道:“白鹿丢失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可是司长史他应该不会——”
郗遐从盘中拈起一块雨轻送来的鲜花饼,淡淡说道:“丢了贡品,最紧张的人还是司矩,他为了找回白鹿,也只能对我们说谎了。”
司矩将眼低垂了下来,没有说话,自他进入城内就开始惴惴不安,他害怕被郗遐看出破绽,他原本想着通过运送贡品的机会去洛阳走动一下,说不定也能混个京官当当,可眼下他被无故卷进东瀛公的事情中,所有的期待最后却变成能保命足矣。
这时祁斯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紧望着司矩,说道:“丢了贡品不假,但司长史进城来不是为了找鹿,而是为了找东瀛公,他大概是被偷走白鹿的人威胁利用了,而真正的盗贼或许是营救东瀛公的那部分人,又或者是另一方的势力。”
洪信略怔一下,疑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进城来找鹿的?”
祁斯笑道:“鹿丢了,他首先应该在驿站附近找寻,可我刚才收到了线报,司矩的军队在城外没有任何搜寻行动,他直接就进城来了,什么金铃铛,恐怕都是城中那些内应提前设计好的,郗兄问他有关金铃铛的问题时,他明显不愿正面回答,若他真的是进城来找鹿的,那么就应该清楚金铃铛这条线索很关键,他对关键线索不感兴趣,只是急切的想要带人去城中搜寻,目标自然就不是那头丢失的白鹿。”
洪信这才恍然大悟,望着司矩,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司矩没有抬头,声音很低:“事到如今,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你为难。”郗遐目光炯炯,“不过在这小小的中牟县城内居心叵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真心帮我的人却没有几个,我得弄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在暗中作乱,日后朝廷问起来,我也有个说法。”
此刻洪信脸上的笑容不太自然,郗遐这话意有所指,估计也把他算在内了,好在他什么也没敢做,在人前他只是个毫无担当和志气的懦弱胥吏。
“官渡的援兵马上就到,聂玄他们一个都跑不掉,我也绝不会让那些混入城中的内应活着逃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