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她的不只是那个杂碎……还有我。”
看着已经自己钻进死胡同的胡沁思,柳烟桥抓住她的胳膊:“沁思,我再说一遍,心儿的死不关你的事!”
“……是吗?”胡沁思苍白地笑了笑,别开视线看了看别处,“你知道,她逃跑当天,为什么只告诉我吗?”
柳烟桥一愣。
“因为她知道,如果告诉你,你一定不会让她去。”说到此处,面前人顿了许久,“……但我会。”
“……”
“我真蠢……”胡沁思低声道。
“你说……若我拦住她,或是将事情告诉你,”她有些失神,“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她当时拦住了心儿,心儿就不会死吧……
如果心儿还没死,现在应该就在……就在她的那把藤椅上躺着。那丫头懒得很,能躺着就绝不坐着,就连站着都要没骨头似的靠在人身上……
“不要这样想,沁思,”柳烟桥轻轻摩挲她肩膀安慰,“没有人能未卜先知,你那时是期望心儿过得幸福,这件事再怎么样都不会是你的错啊!”
此番话落,胡沁思没有接话。
“沁思……”见她沉默,柳烟桥想继续开口,可话到嘴边,知道什么话都是多余的,斟酌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胡沁思沉默半晌,似乎是等着自己情绪平复,才慢慢开口:
“人这一辈子……无非就是过去,现在,将来。但这三者的权重却不是平等的。大多人都说,看将来,看眼下。可构成人的,却是无数个过去。如今和将来的抉择都取决于过去,没有过去,也就无所谓将来现在。”
“柳烟桥,我将我这小半辈子想了一遍又一遍。发觉自己亏欠了许多人……”
她说,
“我对不起心儿,更对不起你……”
“这些年,我自私逃避,将你推出来,缩在你身后这么久。”
“柳烟桥……这些年,”她看着面前人,“你又是怎么过的呢?”
她不着痕迹吸了吸鼻子,别开眼:
“我也对不起陈家宝,明知道没有可能,却又不愿真的松手,拖到如今才有个了结。”
“我对不起身边每一个待我好的人……”胡沁思道,“我该感谢这点歉疚,让我好好反思这小半辈子。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我竟然想了这么多年才明白……”
“……思如莲沁甘露,”她笑笑,“你这话……不恰当。”
“我浑浑沌沌,什么事都想不清楚。思绪也总是很乱,有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你总叫我放过自己,可到底怎么样才叫放过?”
胡沁思似乎有许多话都没说完,但她看起来是想终结这个话题了:
“柳烟桥,我是已经被过去改变的人,改变了就是改变了,换言之,我的性子已经如此,胡沁思就是如此了,回不去了。”
“你省些力气吧,少费些口舌,没有什么放过不放过的。不过是我想……换个活法而已。”
此话落,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柳烟桥张了张嘴,欲说些什么,可想了想,还是都咽了回去。
“好……我明白了……”她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不会再多说。却也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不说那些了,今日我来,是有一件事,要问问你的意思。”
胡沁思抬眼看向她:“什么事?”
“你先有个准备,”柳烟桥先出声提醒,见眼前人冲她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才道,“我见到了心儿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