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被逼绝境,如今秦国回不去,赵国也无人相帮,他被困于屯留,眼前又是王翦来要他的命,现在可谓是进退两难,走投无路了!
王翦见他浑身是伤,仍手持宝剑不肯放,又说道
“樊於期弃你而去,逃往韩国,李信已带兵去追捕,在快入韩时抓了他,还未等君上亲自审问,他已全盘托出,说是受了吕不韦的蛊惑才从中作梗,离间你与君上的关系,你若是不信,可随我回秦,亲自问问樊於期!”
成蟜听着,冷笑着,他笑自己蠢,笑自己听信了小人的谗言,突然间……他眼前浮现的不是式弥的模样,而是当年十二岁的嬴政从马下救自己时,那英勇的模样。
那个曾经愿意舍命救自己的兄长,那个曾经自己也仰慕过的兄长,是什么时候开始,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呢?
他是可望而不可及之人,成蟜在此刻才敢直视这个问题,原来自己对嬴政,一直都是又敬仰,又害怕!
“你若是跟我回去,承认你所犯之错,从今以后本份做你的公子成蟜,永不过问朝政,我想君上会原谅你的!”
“王翦,你跟随兄长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吗?”
成蟜笑着,已知自己逃不掉了!
“造反之事,罪行重大!兄长怎可能放过我?他连自己的生母也未曾放过,何况是我呢?”
他站在落日之下的荒原上,背对着夕阳,手持长剑,望着王翦那层层递进的大军,他笑着,哭着,随后嚎啕大哭。
“王翦!你不了解兄长!我逃不掉了!我这般轻易听信谗言,猜忌国君身世已是死罪一条,我回不了秦国了,我永远回不去了!”
他忽然举剑抵在喉头,王翦欲上前劝阻,可成蟜笑着,流着泪说道
“请你转告兄长,从头至尾,都是我成蟜一人的错,请他不要怪罪梁玦,也不要祸及我未出世的孩子,一切的一切……我以命相抵!”
说罢,残阳之下,一抹鲜血浸透了所有人的眼睛,众目睽睽之下,成蟜带着对秦国的眷恋,对嬴政的歉意,还有对式弥的无限怀念之中,割断了喉咙,自尽了。
最后的最后,成蟜栽倒在地,在最后的一丝力气里,他看到了夕阳落下了山头……
对式弥,到底是爱,还是对亲情的渴望呢?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成蟜突然释怀了。他笑着,眼角却落下了泪。
原来我从头至尾,只不过是太过寂寞,太需要爱了……
樊於期被抓,吕不韦的奸计自然暴露,嬴政在知晓成蟜已自戕后,一个人在从前救过他的马场内站了许久。
短短十年,经历了太多太多,多少人离自己而去?所有的亲人几乎已逃亡般的速度从自己身边离开,嬴政望着昔日马场,也不禁潸然泪下。
吕不韦被嬴政革职了所有的官职打入了大牢,昔日秦国相国,君上的仲父转眼成了阶下囚,罪名自然是谋乱!
但吕不韦在秦国已数十载,亲信党羽自然不会少,就在嬴政将吕不韦打入死牢,准备问斩时,不断有官员来替他请命,希望嬴政能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