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之后,王翦再未提及施夷二字,他像是寻常那般行军领兵,易如从前死的奋勇杀敌,那个曾经深爱过的女孩,似乎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式弥随着王翦的军队一路追寻嬴政的足迹,终在分别多日后,再度相遇了。
原来是嬴政李信所领军队遭到了李牧突袭,军队被李牧穷追猛打溃不成军,好在李信忠心耿耿誓死保护君主,才让嬴政得以逃脱,为此,李信还失去了一只右眼。
首战就被李牧打的如此狼狈,嬴政自然沮丧,两人虽是数日未见,可也没了从前那股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境了。
嬴政这几日东躲西藏,如今已是疲惫不堪,现归队了才稍稍安心了些许。他瞧着多日未见的爱人愁眉不展,似乎没有因为自己平安归来而感到高兴。
“这些日子叫你跟着军队风餐露宿,也是受累了。要不你还是先回咸阳吧,我派人将你送回去如何。”
式弥不语,而是替嬴政包扎伤口,嬴政在逃亡途中受了点轻伤,原是不打紧的,可式弥担心小伤恶化,执意要亲自包扎。
“不必了,我还有事未完成。”
施夷惨死,自己还未来得及给她报仇就逃走吗?!怎么可能!怎么咽的下这口气!若是叫我知晓谁害了施夷,定叫其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式弥的语气淡淡的,嬴政知晓她闷闷不乐,却又不知她在难过什么。
“李信的伤势如何?”
营帐内寂静,嬴政寻了个话题,两人的氛围像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似得,谈论什么话题都显得生疏。
“郎中瞧过了,说是右眼没办法保住,好在另一只眼睛无碍。”
式弥漫不经心地回应着,这样的话题稍显沉重了些,并不是适合活络气氛。
“这样……”
嬴政低着头瞧着式弥仔仔细细地替自己清洗伤口,又说道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一双眼睛,眼睛清晰明了才能随时发现危险,李信伤了只眼,对骑马舞剑都有影响,我打算让他稍修整几日再上战场。”
式弥默默地听着,看着嬴政双臂布满了荆棘划过的伤痕,细细的渗着血丝。忽的……她又想到了施夷临死之时躺在担架上的模样,四肢空荡荡的渗着刺眼的血,她面色惨白,连开口说话都困难。
“嬴政……你还记得施夷吗?”
“谁?”
嬴政看着式弥替自己包扎好了伤口,她的包扎技术很好,连止血的棉布都包的很漂亮,简直像一件艺术品。
“施……夷?是谁?”
嬴政略带迟疑地问了问,不明情况地看向式弥,瞧着她双目有些泛红。
他自然记不得的,即便施夷陪二人身边十几年,可如今她死了,死的凄惨,可无人再记得。
这就像是给那些穿越者的惩罚,惩罚他们跳脱了时间的桎梏,扰乱了空间的秩序,它叫这些穿越者知晓未来,却给了他们一个不让任何人记得的惩罚!
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场彻底的遗弃,世界都将他们遗忘。
“不……没什么……”
对于嬴政的失忆,式弥自然不怪罪。她擦了擦略湿润的眼角,笑的有些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