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又开始废话来去,宁修肃冷冷道:
“你只需要说来,出路在哪?”
“五皇爷,小人也想出去,可裂缝这种地方,除了从外面打开,里面根本没有出路。”
花见败见状,顿生烦躁,立马抬起龙爪要一巴掌拍死。
古德海大惊失色,忙不迭一个轱辘滚地,想顺势土遁而逃。
可眼前一道残影而过,宁修肃又拦在面前,青冥九幽的恶煞之息在周身升腾而起。
“你什么都不知,看来留你不得。”
古德海黄符下的眼珠急促收缩,看着他手中一片幽火,惶恐道:
“五皇爷!小人所说绝无半句虚言,毕竟在墟渊的裂缝里非比寻常,万物生灵在此就如同泥牛入海……”
宁修肃听出几许言外之意,凤目幽淡匿着探究,
“何意?”
“裂缝之中实为浑浊之地,会令生灵元气受损,您不过是神异之物在身,才暂时无恙。”
古德海黄符颤栗之下,又说道:
“但是您毕竟受了伤,若是在此久待不治,必然也会腐化成枯骨一具。”
宁修肃心头凛然,他是察觉了此间的不对劲,要是以前,一些擦伤恐怕早已自愈。
可如今伤口的痛楚一直未曾消减,甚至已有恶化趋势,若非是太玄劲硬撑,他早趴下了。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不错,小人……小人虽不知道出路,但是对于裂缝十分熟悉。”
它说着,那黑乎乎的尸块脑袋上,血渍呼啦的眼珠咕噜噜一转,看向宁修肃。
“小人还知道此间有一方灵泉,可以疗伤,对于您大有裨益。”
这倒是说到点上了,花见败立马兴奋几分,支棱起身子来,现在没有什么比治伤,更让人觉得重要。
古德海眼见有希望不死,立马谄媚:
“五皇爷,您二位是大慈大悲,饶了小人性命,小人立马为您二人引路。”
“也好。”
宁修肃在此间难以探查,认为确实需要一个向导。
他一时手中赤华之气浮动,捻指作符。
挥手间,空气中诡谲地扭曲、盘旋的一丝血影,如跗骨之蛆沾上那眼珠,尸块好似被什么击中,惨叫一声。
血影之术一旦沾染,就会被腐蚀灵脉,唯有施术之人可控,这瞳山道场的邪术,足以威慑。
古德海又惊又怒,却不敢骂出声:“啊啊啊痛煞,五皇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宁修肃漫不经心地拂袖一挥,幽火逐渐平息,淡声道:
“我的确需要你做个向导,但也要以防万一。”
他说话间,花见败在旁边瞪大了雪玉般的龙目,似乎后知后觉。
……没错,毕竟这玩意初见时满口胡诌,谁知道现在所说又是真是假。
花见败还不待说什么,只听得宁修肃又朝那玩意儿吩咐:
“带路。”
古德海发现这人懒散的声线没什么情绪,可目光较之冰雪更寒。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逼,可如今情况,它哪敢有所微词,只得将腻乎的眼珠一转,黄符颤抖了几下,说道:“您二位跟我来。”
说罢,怪物似的玩意儿朝雪泥里一钻,鼓动雪泥地皮朝上隆起,推土机似的朝前引路。
……
薄阳透出雾凇林,将雪白地面照耀的极为刺目,但雪光对于一个瞎子来说,没什么影响。
可这地方小径枯石乱处,在林中毫无规律可言,古德海也不知是怎么看出路径不同,偏生带出一条道来。
不过多时,踏出了这一片雾凇林,可见雪色越浓,天地一线皆为白,偏生赫然耸立一座巨大山崖。
从远处望去,山崖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刺破了低垂的云层。
云雾在山崖周围缭绕,冰雪与嶙峋岩石交叠,苦寒之中,荒芜至极,一路上没有任何植被、走兽。
待行至山崖半山腰,赫然在目的是一条狭隘山隙。
石壁嶙峋,两旁垂下无数冰棱,如水晶般剔透闪烁着幽幽寒光,再往前,几乎是别有洞天。
花见败已然化作小蛇的德行,晃晃悠悠待在宁修肃的袖囊里,这时好像有些好奇,往外探出半个脑袋。
宁修肃趟过一片积雪深深,便是碧滢滢的水光入目。
在一片雪茫茫之处,剔透的玉池子上下交叠,反射天光云雾而成潋滟九霞光色,尤为醒目。
池子中央还有几朵莲花绽放,通株淡粉,这种极寒之地,唯有千年苦莲能够存活。
加上一片雾气尤清薄,好似什么仙境。
宁修肃却觉得这里看上去,没来由很像一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来着……
“五皇爷,此乃洞庭灵泉,自可洗涤万物生灵,乃此间唯一未被污浊沾染之地。”
古德海从雪地里钻出,抖了抖身上的厚雪,张口便是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