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离大殿并不远,大概过条“街”就是了。在礼部门口,不少的人就站在原地,还有不少的马匹停在这里,脖子上都挂了大绣球。
估计是用来欢迎的吧。
随后,继续往皇城走,常安就感觉这地方是自己来过的——宣政殿!倒也确实是个殿啊,符合殿试的要求。
走进了大殿内,轻轻一扫,周围没有大臣。而那些刚刚中了榜的进士们,见到了李隆基,都连忙下跪,口中高喊: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李隆基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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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站在常安身后的李惟昊起来后就愣了一下,因为面前的常安并没有跪下,看样子是一直站着的。
李隆基满意地看着常安,然后身旁的成公公就喊道:“殿试开始!”
这位皇帝陛下此时就感觉十分有威严地说道:“今日殿试,规则沿袭以往,由朕提出策问,诸生来对此进行回答。”
“诸生间问题各不相同,取最优者。”
随后李隆基又抬起手,指着大殿的右边说道:“诸生暂且站在殿侧,前后来进行策问,孰先孰后,各有名次决定。”
“第一位,状元,常安常永和。”成公公此时就喊道。
于是乎,除去常安之外的所有学生,就都离开,来到了李隆基方才所指的地方,唯有常安一个人站在原地。
“常永和,你为魁首,朕便第一个来问你。”李隆基此时就说道。
“陛下请问。”
“去年,朔方大总管王晙谋,欲掩袭西突厥,后因计取得大胜。然,昨日西突厥毗伽可汗复遣使来求和,不知卿观之如何?当以何解。”
这是时务策问,只不过是从笔试改为口试而已,难度不一。常安听到了这个问题后,倒是开始思考,而别的新科进士,倒是有些惊怕——若是陛下对自己也问这么难的问题,那可就完了。
“陛下,臣冒昧。先前那东突厥可汗,不是已被陛下之师大败,尽数收押受降城否?”常安有些疑惑地问道。
李隆基便说:“确实如此,然其于监禁之时,向朕写了求和书,并派出毘伽复使来求和。”
常安此时便说道:“臣认为,受和可,然东突厥众部,数次扰我大唐边关,冬扫秋扫,皆伤黎民百姓,陛下可以接受求和,但不能只接受求和。”
李隆基一听到常安又开始说这种“要吃饭但不能只吃饭”的话,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从笑容切换到严肃简直无缝衔接,看得站在一边的二十来个学子都愣住了。
“首先,东突厥年年侵扰我大唐边境村落,村落中年年有伤年年祭亡,这些罪,当归于谁?其次,意图谋逆,妄想强抢受降城,此为谋逆大罪,理应当斩。”
“然!陛下却仅仅只是收押于受降城,并未处置,此为陛下之圣仁。而东突厥的可汗,欲来求和,臣认为,他需要先偿清罪责,否则不可谈之。”
李隆基连忙问:“又当如何偿清?”
“偿清,无非土地、金钱以及徭役。”常安说道,“割地求和;赔付白银;国民并入大唐,履行徭役。”
“赔付白银,乃是为我大唐军饷;国民并入大唐,履行徭役乃是偿还滥杀我大唐百姓的命责;割地,则是除去两个本应赔付的款项外,所需要的额外款钱,此为‘诚意’。”
此时,那些个在旁听答案的学子都愣了,尤其是李惟昊。一个学生、新科进士,适合说这么重暴戾的话吗?是不是有些违背仁德了。
李隆基思索了一番,然后问道:“常永和,若是那可汗不答应呢?”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常安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自古以来便流传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心不异,那便是变为我等族类。”
“一个族群想要活下去,总要做出些取舍,是失去一个名义,还是失去身体里最根本的东西。臣认为,这位突厥可汗,是想得清楚的。”
李隆基听完后,就开始思索了起来。思索良久,最终说道:“不愧是新科状元,此次策论,你答得好啊!”
“陛下谬赞了。”
李隆基此时看着常安,忽然充满严肃地道:“新科状元,常安常永和!”
“臣在。”
“新科状元常永和,经世至贤,有育才之能,国理王策,皆有所见地。而诗经文章,更是无可挑剔,加之你先前屡屡为大唐社稷立下功劳。”
“今朕特封你为太子少师,兼任太子少傅与太子少保,居从二品。负责每日指导太子,为任太子之师,择日任职。禄米四百六十石;永业田二十五顷;职分田十顷。”
常安抬手行礼,道: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