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滋生心魔,郁婉仪炽盛的欲望本就克制在温柔小意的面具下。
想起入宫前嬷嬷的教导,郁婉仪一咬牙,柔若无骨的小手主动往皇上被中探,压抑着的嗓音带着娇媚酥软,
“皇上......”
本以为自降矜持至此,一切总该水到渠成,即使皇上心有不满,却也没什么不能在柔情蜜意中消散。
“啊!”
腕骨几欲折断的痛楚让郁婉仪惊叫出声,朝瑾眸色黑沉,冷然掀被下床,
“白榆,摆驾。”
兰昭殿霎时灯火通明,郁婉仪惊恐中不住蜷缩身体,将自己藏进被中,双眼惶惶无措的含泪,分外可怜的看向皇上,
“皇,皇上,是妾惹皇上不悦了吗?”
白榆弓着身子极为利落的替皇上穿戴整齐,直到双手无意碰到皇上左耳垂落的银白流苏,才被冷漠的挥开手。
郁婉仪的控诉听在朝瑾耳中,掀不起一丝波澜,收整完毕将要离开时,朝瑾方才嘲弄的勾唇,当着一众宫人的面,毫不怜惜的落下一句,
“郁婉仪如此急不可耐?”
近乎被批做淫娃荡妇的无情之语,似利刃将郁婉仪心脏捅了个对穿。
急促的呼吸起伏中,郁婉仪再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急不可耐?
今日是她侍寝,皇上怎能如此对她!
若不愿又为何要翻兰昭殿的牌子,为何给她几日期待!
她是郁家嫡女啊,他怎能,怎能如此轻慢于她?
兰昭殿灯火熄过一刻再度点亮,深夜圣驾的紫玉铃响彻宫道,各宫纷纷警醒,派了人悄悄打探。
当今风流,后宫诸妃都是一等一的美人,纵观即位至今,侍寝之夜惹得皇上大怒而去,兰昭殿还是头一回。
各宫中的暗涌扰不到携芳阁的清净,绡纱缓落,剥出冰肌雪骨。
素腕轻抬又将无边春色吝啬藏匿。
替长鱼姣卸去仅剩的珍珠耳坠时,白露不解的皱着眉,
“小主,皇上都想跟小主回携芳阁了,小主怎么还将皇上往外推。”
长鱼姣轻笑着侧头睨了白露一眼,
“你觉得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露为难的挠了挠头,最后流于大众的轻声说了一句,
“风流无情之人。”
长鱼姣对此不置可否。
要她说,朝瑾是个挑嘴的猎人。
就像她此前吊着人玩儿,当真是朝瑾怜她不忍动她吗?
长鱼姣觉得未必。
那更像是一种将猎物养至馥郁芬芳,火候到了才慢条斯理吞吃入骨的傲慢。
这样的傲慢是长鱼姣在请安当日,匆匆扫过后宫娇花各色才隐有所觉。
都道朝瑾风流,可纵观盛宠在身之人,并非都属容色最佳。
似小宠在身的嫣嫔,其骨子里的大胆热辣,是世家贵女身上没有孤掷一注。
又或如莲婕妤,不管她是否沽名钓誉,但她摆出了格调,才女风姿,荷骨竹韵,天然就叫人生出几分征服欲望。
郁明珍姿容寡淡却能当新妃之首,除却背靠家族,便以温柔小意裹挟士族女子的矜持气韵取胜。
既如此,她就做那南海之畔,神秘惑人的海中鲛。
神秘任性,孤绝轻慢。
没一点都和郁明珍截然不同,却每一处都比郁明珍的小意温柔更撩拨人心。
将人截到携芳阁算什么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