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他在兰昭殿对着郁明珍一遍遍回想,悟星台上旖旎的星梦。
同床异梦,是她送给郁明珍的第一份礼。
这还是郁明珍于幼时教给她的。
恨至肺腑就要让她始终在得到与曙光之前挣扎。
只有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才会让人痛不欲生又不甘放手。
至于那枚珍珠银流苏耳坠,如果她猜想的没错,朝瑾不会让任何人触碰。
听说郁明珍最喜欢做贤家妻子模样,亲手替朝瑾更衣,想来,又有一出好戏能看。
至于朝瑾?
长鱼姣将拭净面颊的巾帕投进铜盆,砸出零星的水花。
教他个乖,真当携芳阁的门他想来就来?
翌日清晨,长鱼姣难得晨起亦有悦色,乘上轿撵时身旁跟着的夏至正小声的与她说昨夜兰昭殿的乐事。
待听到朝瑾质问郁明珍的那一句,
“郁婉仪如此急不可耐?”
长鱼姣好悬没笑乐了从轿上跌下。
郁明珍当真自降身价,主动向朝瑾求欢被拒了?
这才入宫一年呢,往后郁明珍可怎么熬呀。
“快些,晚了瞧不上热闹怎好。”
长鱼姣半点儿不掩饰对郁明珍的厌恶。
携芳阁众人也只当是小主侍寝翌日无法起身请安,郁婉仪在坤宁宫暗讽小主体弱多病,邀宠心切留下的根结。
待到坤宁宫落座时,果不其然看见了斜对面眼下青黑的郁明珍。
坐在长鱼姣下首的嫣嫔惯是个泼辣大胆,口无遮拦的,长鱼姣来时正听见她笑着与身后的丽贵人说话,
“丽贵人读书多,可曾听过,完璧归赵的故事?”
这话一出听见的人纷纷轻笑起来,各色的眼神直往郁婉仪身上扎。
长鱼姣听得也是一乐。
完璧归赵,忒狭促了。
容嫔坐在长鱼姣上首,本来还端着架子装着王府贵女的气度,余光瞥见长鱼姣因为嫣嫔的话笑的眼尾弯弯,不知怎么也淡淡的接了一句更狭促的,
“丽贵人,完璧归赵的典故大家都知道,那,不是完璧还原封不动的摆着看,得叫什么?”
长鱼姣诧异的看了容嫔一眼,不出意外的和容嫔飞扬的眉眼对上,莞尔一笑间,说话不过脑子的汪贵人已经接了嘴,
“摆着看的那不得是供台上的观音呢?”
话音落,方才还嬉笑着的众人笑意纷纷僵硬。
这话可不敢说,谁让宫里真有那么一樽“假观音。”
“本宫还当清晨为何吵闹,原是犬吠。”
明贵妃一身水红金丝芍药曳地宫裙,腰肢款摆,玲珑丰满的曲线漫透风情。
大红蔻丹染就的纤纤玉手搭在千翠掌间,依旧是踩着皇后出现的时间方才迈进坤宁宫。
眼风淡淡扫过最下首的汪贵人,明贵妃轻笑一声,
“张口闭口的供奉观音,想是汪贵人心向往之,千翠,去凌清庵传一声,宫中贵人清修,可别怠慢了。”
三言两语间竟就要将汪贵人赶出宫,去凌清庵作那女尼!
众人齐齐噤声,呆若木石般连求饶都说不出的汪贵人周遭,更是瞬间空出了位置。
萧贵人宁肯站在一侧也不敢与汪贵人同坐,生怕被牵连。
待到上首落座后,明贵妃才讥讽的嘲了一声,
“本宫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汪汪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