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鱼姣双膝即将触地时,陡然响起的通传声,让明贵妃美艳的面容笼上一抹阴沉。
如果只是皇后,她定是要长鱼姣重重跪下!
可皇上一道来......
嗤笑一声,明贵妃与德妃双双起身,带着和修仪整理仪容,出门相迎。
只是走过长鱼姣身侧时,明贵妃满是轻蔑的哼了一声,
“不知珍嫔的好运能救自己几回。”
看着明贵妃等人的背影,长鱼姣唇角微弯。
好运?
没能看她跪很可惜?
不要紧,她自然会满足她。
按住想要起身的白露,在白露满脸得救的庆幸中,足尖将地面四散的碎瓷片拢到白露腿边。
随后蹲下身,让朝瑾生出惊艳的盈盈素手毫不留情的按下!
“小主!”
鲜红的血色在瓷白碎片与雪肤之间,绽开凄艳的花朵。
抬起鲜血淋漓的掌心,漫不经心的握住一片碎瓷在膝上衣摆划开。
长鱼姣唇角笑意戏谑,眼中隐隐藏着几丝疯狂,看着白露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阿露,你该哭了。”
乍然听得殿中白露惊慌的喊声,帝后二人纷纷抬步上前,将出门相迎的明贵妃推开,朝瑾眼眸骤然缩紧。
永宁宫深重的朱红殿门中央,日光只进得半寸,晦涩不明的落在长鱼姣斑斑血迹的掌侧。
似是连日光都感受到了长鱼姣的冷然,不敢贸然落在她身。
晨起在他怀中绯红着脸,水光盈盈的长鱼姣,一身雪白狐绒被鲜血染的狼狈不堪。
勉力直起身的动作,是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小狐儿仅剩的自尊。
不见血色的面容,窥不出半分温度。
被他一点一点捂暖了的眼中,是全然的冷漠。
朝瑾快步上前,想扶住长鱼姣,被轻缓却不容违拒的推开。
即使此番动作会使她身形不稳,摔跌在地,长鱼姣依旧是坚定的推开了朝瑾的手。
好在皇后及时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长鱼姣。
视线落在地上沾满鲜血的碎瓷片上,皇后竟觉出几分晕眩,大怒之下直指明贵妃,
“跪瓷之刑,明贵妃,你放肆!”
明贵妃在转头看到长鱼姣一身血迹斑斑时,就觉不妙。
几步上前欲为自己分辩,开口却又发现,她无处可辩。
只因从前,别说是跪瓷片,更狠毒的事情她也做过,眼下长鱼姣如此惨状,她说是长鱼姣的苦肉计,又有谁会信?
在身旁德妃紧握过来的手中,明贵妃勉力恢复一点清明神志。
她跟了皇上六年,最是知道如何做,如何说,能讨他喜欢。
深吸口气,明贵妃将眼中的慌张敛去,恢复如以往的骄傲,
“皇上容禀,臣妾掌协理六宫之权,珍嫔恃宠而骄,冲撞和修仪在前,又以下犯上对臣妾不敬在后,臣妾为何不能罚她?”
说罢,又稍稍放软了声音,带出一点委屈,
“至于跪于瓷片之上,阿晚没做就是没做,只看皇上您信不信阿晚了。”
一番话进退有度,既体现了贵妃傲骨又将小女人的委屈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是从前,如果站在朝瑾跟前的不是长鱼姣。
朝瑾或许真就能轻描淡写将此事揭过。
在听到明贵妃提及协理六宫之权,意气凌然的问出为何不能罚时,长鱼姣才终于抬眼看向朝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