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者讶异中带着几分不安的眼神中,朝瑾彻底笑开了去。
一个太监,一个奴才,尚且敢以微渺之身,抛却权衡利弊的偏心,他又为何始终不懂呢?
“白榆。”
“奴才在。”
“她很好。”
白榆眼瞳微微一睁,旋即心中生出几分苦涩。
得,皇上这是栽了。
不由得叹了口气,垂下头,带着股可怜的懊恼,
“皇上,奴才妄议主子,这就回去领罚。”
从前随侍先皇身侧的黄公公总对他说。
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正是这个缺点让得皇上看重他,有朝一日却又可能因为这个缺点,而叫他丧了皇上的喜爱。
这个缺点便是,身为一个奴才,居然敢对主子生出心疼。
如方才,换上小凡子来,只怕得好一通夸珍荣华,又如何会像他这般,分明看出了皇上对珍荣华的看重,还要因为心疼珍荣华对皇上对忽冷忽热,而进言得罪人呢……
看这白榆有些丧气的模样,朝瑾唇边笑意越发的深,
“白榆。”
“奴才在,皇上,奴才知错,罚俸降职的奴才都认,您可万不能将奴才调离御前啊!”
白榆面白无须的脸满是忧愁,看得朝瑾越发乐了,虚空点了点白榆,无奈的摇头道,
“你啊,虞秦将人找到了,你去,把人请入宫,将功折罪吧。”
说罢随手接了腰间的香囊往白榆怀中一扔,
“赏你的。”
白榆有一瞬间的错愕,旋即欣喜若狂的连连应是!
皇上这是不怪他呢!
不仅没怪他,还知晓方才那话若是传进珍小主耳中,他可得不了好,这才将请长鱼家二位公子入宫的好差,交给他来办。
这是让他在珍小主跟前,讨个好呢!
看着皇上昂然挺拔的背影,白榆心中五味杂陈。
他自记事起就跟在皇上身边伺候,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将皇上看作主子的同时,还将其看作了弟弟。
正是如此,眼看着皇上为了珍小主伤身伤神伤心,他才会愤而发言。
可方才皇上这样为他一个奴才着想一两分,却有让白榆生出一种。
高悬天穹的扶光依旧耀眼夺目,却终于让其身上的耀眼光芒,肯落于他人,而非独自孤零零的被悬在高处,可望而不可及的令人畏惧。
他说不出好或者不好,却又无法否认,这种由珍小主带来的改变,或许,会让皇宫的天彻底变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