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瑾不解的目光中,长鱼姣轻轻咬了咬唇,许久才缓缓抬眼。
却并不看朝瑾,而是落在虚空处并无焦距,
“我或许是害怕的。”
没有说害怕什么,却让朝瑾心头猛的缩紧。
片刻沉寂后才带着哄慰的将人拥进怀中,
“是朕忘了,姣姣还小,不妨事,顺其自然便好,无论姣姣害怕什么,都别忘了朕会护着姣姣。”
或许是生产的艰辛让长鱼姣害怕,又或许是深宫的诡谲让长鱼姣害怕。
无论是何原因,朝瑾都自信他能护长鱼姣周全。
在朝瑾这般坚定的自信下,长鱼姣忽然软软笑起,
“若我怕你呢?”
朝瑾失笑摇头,
“怕朕什么?”
“怕你,偏心她人......”
这一声轻的很,很快就散在风中。
故此朝瑾并未在意,只以为是小狐儿在暗戳戳的讽他。
“姣姣这般说可实在让朕伤心。”
说着似模似样的装出个伤心模样,看的长鱼姣总算散了几分说不清的愁,恢复了以往慵懒模样。
“饿了。”
朝瑾闻言也不再耍宝,正欲命人入内伺候,又迟疑着指了指桌上的四鳃鲈,
"那两尾蠢鱼却是朕捉来给姣姣作四鲜烩鲈鱼汤的,而今姣姣是要养着他们?"
长鱼姣闻言皱了皱秀气的鼻尖,语调透着娇,
“那样蠢的鱼儿,吃了还不叫我也变笨了?”
这般的乖,看的朝瑾一颗心软塌塌的不像话。
连带着和长鱼姣说话的声音都放柔再放柔了些,
“好,不让姣姣吃笨鱼,现下夜深,小厨房做不出什么好的,姣姣想吃什么让白榆去御膳房传?”
长鱼姣微微偏头,美眸流转中透着几分坏,
“可我就想吃鱼。”
朝瑾一时有些为难,旋即压低了声,指了指桌上那两尾四鳃鲈,
“姣姣,那四鳃鲈现下只有慈宁宫有,姣姣若是想吃,怕是得登上一会儿,朕让岁星,咳咳,去借两尾来。”
四鳃鲈是稀罕玩意儿,长鱼姣从前并不曾见过。
眼下听朝瑾这般说才惊讶这生的不好看,瞧起来笨呆呆的鱼竟这般难得?
只是......
“太后娘娘很喜这四鳃鲈?”
一个未见其面,也肯为了儿子替她做脸,晋封她为荣华的太后。
只是两尾鱼也需朝瑾说“借”这样的字眼吗?
朝瑾颇为不自在的以手抵唇,轻咳一声,唤了外头守着人的人入内。
又扶着长鱼姣往外间去。
直到见着岁星那一脸青紫,长鱼姣才微微睁了睁眼,
“这是,借四鳃鲈借的?”
岁星闻言嘴角没忍住又抽了抽,一旁的白榆更是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朝瑾收到岁星颇为幽怨的眼神也是没忍住笑了起来,干脆将这事儿当趣事儿说给长鱼姣听,
“太后宫中有一同心池,其中每一块石都是先皇在时与太后一道布置,连同其中的花叶,这么多年永远也只换同样品种的花叶入内,这鱼儿就更是不一般,是最初先皇太后二人同放池中鱼的后代。”
所以那同心池中的鱼便不仅仅是鱼那么简单。
更是一份思念,是爱的延续。
只是这份延续,实则,被朝瑾等三兄弟偷偷“借”走不少,尤其是朝玄羽,成天的馋那同心池中的金丝银鳕鱼,四鳃鲈等。
想到这,朝瑾忽然对着长鱼姣很是欢快的眨了眨眼,透出几分寻常少见的天真顽劣。
不是身为帝王的任性,而是一种......
长鱼姣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到确切的形容,是一种稚童对母亲亲近的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