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郁充仪面色一僵,旋即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威胁的开口,
“母亲,休想撇开女儿。”
女儿二字郁充仪咬字极重。
江兮听了只是古怪的笑了一声,
“娘的好女儿,郁家怎么会撇开你呢?”
这可是换走了她亲生女儿的极贵之女。
若她不能如命格所言登临高位,岂不是显得他们尽是一群蠢货?
这样的结果没有人能够接受。
得到了令人心安的答复,郁充仪才又带上了笑容,亲亲热热的挽住江兮的手,
“母亲,女儿为您领路。”
江兮点头,便命人抬着那架华贵非常的屏风前往宸宫。
听得白露通传郁充仪携其母亲江氏前来拜见时,长鱼姣的眼神霎时冷厉。
镜中倒映出的霜寒面容让长鱼姣许久才回过神。
郁充仪携其母亲江氏。
母亲,江氏。
终于,要见面了啊。
长鱼姣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笑了笑。
真是令人期待啊,母亲。
当被你打断双腿的女儿再次出现时。
你会认出她吗?
郁充仪和江兮被宫人安置在宸宫西侧的远水亭,其下是新凿出的蜿蜒曲水,有锦鲤翻跃。
银珠流云十二幅曳地宫裙破开春日浅金色的光,曳过满地莹白的汉白玉石,款款显露真容。
长鱼姣乌发如瀑,鸾雀并蒂金步摇轻摇缓动,天然妩媚的狐狸眼被疏清眸色压住艳光,犹如月下熊熊燃起的火焰,交织着热烈与冰霜。
江兮不受控制的缓缓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姝丽无匹的女子,心中翻涌升腾的熟悉感让江兮近乎热泪盈眶。
太像了。
太像了。
若是她的珍珍长成,定是如此绝世倾城之姿!
这才是她的女儿该有的样貌!
在江兮起身时长鱼姣也在审视着这个,她一生都不可原谅的女人。
端庄的诰命服穿在江兮的身上,透着浓浓的违和。
是强作骄傲的卑怯。
这个在她记忆中美丽,温柔的女人,历经岁月的变迁,好像一如既往的,懦弱。
长鱼姣没有走近亭中,只是微微抬了下巴,睥睨着,曾想主宰她灵魂失败,便欲毁去她肉体的女人。
“江兮。”
长鱼姣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怠。
太久了。
她用了太久,太久的时间,才终于,让她,主动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长鱼姣便这样看着。
看着郁充仪带着江兮,从远水亭中走出,走到她跟前。
低下不甘的,充满恶心欲念的眼,蹲下身,弯了腰,恭恭敬敬的与她道,
“臣妇拜见昭仪娘娘,娘娘吉祥。”
长鱼姣看着在自己面前俯身行礼的江兮,用护甲缓缓挑起这张,她模糊又记忆深刻的脸。
“江氏,当真想要本宫吉祥吗?”
长鱼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江兮。
凌厉的护甲挑在江兮下颌,用了极大的力气,长鱼姣才克制住了自己,没用这样尖利的护甲,刺穿江兮的皮肤。
江兮在这样冷然充满讥讽与恨意的目光中狠狠打了个冷战。
长鱼姣感受到了。
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曾经可以肆意主宰她命运的人,数十年如一日的柔弱。
是离不得人的菟丝花,是肮脏卑贱的堕落者。
她曾经那样温柔的抱着她,告诉她,她是掌上明珠,心间珍宝。
告诉她,她会柿柿如意。
可转眼,亦是她,郁怀一声令下,她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她这颗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