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白露将要上前时,原还在捂着脸惊叫的郁充仪像是忽然生了勇气。
一步挡在江兮面前,带着几分强撑的瑟缩,颤着声音开口,
“昭仪娘娘为尊,惩戒妾,妾甘愿受罚,但妾母亲为丞相夫人是朝廷命妇,昭仪娘娘不能也没有资格惩戒!”
说到最后,只算清秀的平庸面容竟微微扬起,好像带出了一股相府嫡女不畏强权也要维护母亲的傲然。
长鱼姣看的新奇,眉眼微挑。
鹤听适时上前,面带笑意,语调温和,但说出的话却无比骄傲,
“郁充仪,皇上金口玉言,宸宫之中以娘娘为尊,相府夫人?出了宸宫再叫相爷上告皇上,问一问皇上娘娘是否有资格惩戒也不迟?”
郁充仪眼中闪过一丝屈辱,握住江兮的手猛的一紧,让江兮霎时落下泪下来,哪里还有方才承出来的气势,
“昭仪娘娘,千错万过皆在臣妇,娘娘冲着臣妇来便是,何苦为难臣妇的女儿!”
“母亲,您别向她低头,一切都有女儿承担,昭仪娘娘要打要杀,只管冲着妾来!”
这二人母女情深的抱作一团哭泣,脸颊上的红痕渗出血珠,显得分外可怜,尤为显出长鱼姣的凶狠。
长鱼姣抚了抚鬓边步摇,饶有兴味的看了一会儿,旋即搭着白露的手,懒洋洋的半倚向一旁的白玉栏杆,
“本宫从前不爱看戏,如今却觉得,即便是丑角也怪有趣的。
皇上还要看她二人演多久?”
郁充仪和江兮的神情一滞,在长鱼姣身后的朝瑾也无奈的笑了笑,越过一众惊异的宫人走到长鱼姣身侧。
见她倚向白玉栏杆便知她又站累了,长臂一伸将长鱼姣圈入怀,睨了鹤听一眼,
“如今怎没眼力劲儿了?”
鹤听神情一滞,很快转身,去为娘娘搬椅子来。
“皇,皇上......”
郁充仪柔肠百转的哀婉唤声听的人真是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朝瑾只是掀了眼皮淡漠的睨她一眼,就让郁充仪再无法把话说下去。
止住了郁充仪的聒噪,朝瑾才好整以暇的看着怀中娇,
“姣姣怎知朕来了。”
长鱼姣微微弯了眼,唇角扯出一抹极为讽刺的笑意,
“只看有些人,方才还丑态百出,突然就变了个德行,若不是要演一出戏给皇上瞧,便是郁充仪天生爱做戏。”
语罢,长鱼姣又掩唇笑了笑,狭促的道,
“只是演技差了些。”
郁充仪那情绪转变的委实没道理,方才还惊叫恐慌的人转瞬就成了维护母亲,不卑不亢的好女子。
叫嚣着要给她长见识的朝廷命妇又成了可怜至极的委屈母亲。
实在是。
愚不可及。
在她面前演戏啊。
长鱼姣觉得真是有趣,有趣极了。
琥珀色的狐狸眼眸光流转,视线落在郁充仪和江兮紧紧相握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