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二人母女情深的戏码恶心到无以复加的心,被无声的安抚。
长鱼姣缓缓伸手拉住了朝瑾身后的手,看他转过身来,面上的冷意便瞬间如雪水消融,化作春风般的温柔。
长鱼姣不由得翘了嘴角,是毫不掩饰的喜悦,一双眼灿亮亮看着朝瑾,
“皇上今日,好看极了,甚得我心。”
朝瑾霎时便漾开了更灿烂的笑意,如枝上柳叶舒展,桃花灼灼绽放,浑身上下透着风流的喜。
剑眉高扬,傲娇的轻哼一声,压不住笑意的唇角轻易叫人看出他的春风得意。
二人之间春意正浓,白榆已经极为利索的带着人将郁充仪和江兮二人捂了嘴,压跪在池边,狠狠将其脑袋压入水中。
江兮从没有感受过这样恐怖的时刻。
陷入刺骨寒冷的水中,被掐着后颈逼迫的只能睁大眼睛感受水流的冲击,在窒息的恐慌中又被提出水面得到瞬息的生命。
却在感受到生的贪婪时再度被狠狠压下水面。
周而复始。
永不停歇。
无尽的寒意遍布全身,江兮抖的厉害,她无比的后悔,后悔什么呢......
江兮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后悔了。
鹤听实在机灵,感受到娘娘想要看戏的心情,直接将庭院中娘娘惯爱的摇椅抬来,一并而来的还有一桌瓜果点心。
看着长鱼姣卧进摇椅时显露的惬意,朝瑾尚来不及夸赞鹤听,就看见这人手中还提溜着一张绣墩。
朝瑾视线顿了顿,危险的眯起盯了鹤听一眼,还是长鱼姣在看见宋鹤听手中的绣墩时轻轻笑了声,
“委屈皇上?”
她都这样说了朝瑾即便心有不满又还能做什么,高大挺拔的身躯就这么委屈巴巴的在长鱼姣身边的绣墩坐下。
好歹是刚为自己出了气,长鱼姣便摘桌上的一颗葡萄塞进朝瑾掌中,漂亮的眼睛对着他弯了弯,
“甜的。”
朝瑾总是气自己。
气自己总被这一星半点的甜头蛊惑。
当下没好气的屈指在长鱼姣额间弹了一记,
“你便惯着这个奴才,早晚要出事。”
长鱼姣闻言眉心皱了皱,看向一旁面色不改的宋鹤听,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敛去了几分笑意,眼神渺远的投在虚空,
“宋鹤听啊,是唯一一个对我无所求,却又一心为我的人。”
此言一出,朝瑾的心猛的一沉。
而鹤听却是愣愣的睁大了眼。
自娘娘复宠以来,他在没有曾经那样,可以靠近娘娘,为娘娘讲故事说话本的机会。
不是娘娘不愿,而是他知道,他该避忌些。
可他没想到,没想到娘娘会这样评论他这般无足轻重的小人。
长鱼姣看着不远处被按在水中痛苦挣扎的母女,轻叹了一声。
血脉至亲弃她如敝履。
一个只吃了她一颗糖的小太监,却一心为她。
她总是认为利益才是人与人之间最稳固的牵绊,可宋鹤听,确实从未向她索取。
无论以后如何,只如今,他确确实实是她一生所遇中,唯一一个从未向她索取,却在尽所己能,维护她之人。
他对朝瑾总是带着抵抗皇权的愤懑,所为也不过是他曾亲眼见证了,她困守携芳阁时的凄凉。
他在为她出气。
“我会护他。”
只要他不生背叛之心。
朝瑾沉默的看着长鱼姣。
他知道,每当这样的时刻,长鱼姣总是温和却又坚决。
相比于繁花乱坠的承诺,她总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