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住她。
哪怕让她有一丝犹豫。
“你跑掉时,连一丝迟疑也无。
长鱼姣,你好狠的心。”
分明今夜圆满。
他们刚刚一同入画。
有母亲,有兄弟,有夫妻。
她还是可以毫不犹豫的抽身。
偏偏就是这样,在那个角落,看见眼眶仓惶的她,朝瑾还是心疼。
自责为什么要带她入旬阳城。
他此生所有的挫败好像都在长鱼姣身上。
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把他的心揪的七零八落。
把他的自负,骄傲,撕扯碎了,他认输,他承认,他全都在无用功。
那么骄傲的朝瑾,最后却只能抱着她,轻声哽咽的问她,
“长鱼姣,究竟要我如何。”
长鱼姣乱糟糟的思绪被他的哽咽一点点收回。
身体在发抖,却终于主动抬手抱住了朝瑾。
“朝瑾,我害怕啊。
你知不知道,我在害怕。”
她本以为她无所畏惧。
却在太后那一声普通又不普通的娘中,溃不成军。
她搭建起保护自己的荆棘墙,不容许任何人进入。
把恨意团团围困,连带着她所有的人生。
朝瑾的好就像冬日的太阳。
照在身上时是暖的,叫人露出笑,可太阳会西沉,一旦偏移身上那零星的暖就便成了更冷的寒意。
永远无法变成她真正的体温。
他却更过分些,牵引着更多人,连结了更多人,把她团团围住。
要给她希望。
“朝瑾,你知不知道,我害怕啊。”
希望是世间最可怖的地狱。
她好不容易才从其中挣脱出来。
她不想,不愿在陷进去。
天地辽阔,光阴磅礴,她的人生却只有万顷悲歌。
她永远无法如朝瑾这样,说喜欢便喜欢。
也无法如长鱼野那样,说执着便执着。
朝瑾抱着微微发颤的长鱼姣,听她微弱到无声的害怕。
心口像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呼啸而过的风无情的洞穿,连带血肉都疼。
退开身,看着长鱼姣泛红又倦怠的眼神,浓浓的厌弃看的朝瑾心惊。
连她鬓边的花,都好像是鲜血染成。
最终只是轻叹在夜风里。
热闹的旬阳被抛在脑后,朝瑾将长鱼姣抱紧。
平复下心情揉了揉她的眼尾,
“惯会讨人心疼,姣姣,如此世间,除我外,总该有你所信,退一万步,在没有人能比过长鱼野爱你。”
没人知道朝瑾在说出这句话时心底的悲戚。
他头一遭这样喜欢一位女子。
喜欢到,他不值得信,却要告诉她,此世间有值得之人。
“是我操之过急,只一股脑的想对你好,却忘了盛极必衰,像极了水月镜花,你不安是我之过,你害怕亦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