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间,天青朗月下。
寂静无声,又仿佛浪声涛涛。
或许是谁的心跳声过于猛烈。
长鱼姣抬手按了按脸上面具,声音轻渺渺的透着懒,
“月公子是迷路了?”
从热闹街头迷路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山。
朝瑾迟疑中没有选择为自己辩解,正想比划呢又担心此处太黑,长鱼姣看不清他的手势。
短暂的沉默后,朝瑾脸颊有些发烫的走回擒雷身边,照旧是用大包小包的玩意儿将擒雷的脑袋盖住,还强硬的按下了它不满想要昂首嘶鸣的动作。
从一只小荷包中朝瑾取出了两颗硕大夜明珠。
朝瑾在心底幽幽叹息。
都不是蠢人。
即便他白了发,又装哑巴。
可他究竟是谁实在明显。
或许他们是一样的,对视的一眼便能在人潮认出对方?
朝瑾将泛着幽光的夜明珠取出,走回长鱼姣身侧。
略作沉吟后将两颗夜明珠一左一右搭在了长鱼姣轮椅的两侧。
霎时,天际月色便好像尽数流泻在长鱼姣身上,照过她柔软的发,蔓延至她铺散的裙尾。
朝瑾不自觉的嘴角,他的姣姣怎么都好看,享天地灵气铸成的灵秀人儿。
连月色都忍不住为她心动。
长鱼姣憋在喉间的话因为这两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而彻底咽了回去。
院中有烛火,燃之可照明,是她们这些俗人的作派。
用夜明珠照明,才是故人之态。
长鱼姣觉得有些好笑,瞥了一眼轮椅两侧,将她这方小天地照的明亮的夜明珠,意味不明的轻笑声。
朝瑾在这一声笑中后知后觉的品出了几分怪异,旋即怔了怔,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倒是在不知不觉间学了朝玄羽的做派。
不过,看起来不赖。
朝瑾藏着私心,长鱼姣身侧才有光亮,他便理所当然的靠近了些。
修长手指翻飞,比划着回答长鱼姣方才的问题,
【不是迷路,只是追着月色走。】
长鱼姣抬头看着月,并不对他这样暗自撩人的软语心折,点了点身后的小院,
“桌上有酒,月公子可愿与我对酌?”
朝瑾自然不会反对,越过长鱼姣走近小院子,下意识看着这几间简陋的小木屋。
不防寒不避暑。
应当还有蚊虫之扰。
朝瑾抿了抿唇,有些探究的再次从几间紧闭着的房门口打量过去。
光明泪说的那个小白脸,是不是也拥有一间屋子?
这个夜晚,大雍天子忽然有些嫉妒。
嫉妒有个小白脸,占了本该属于他的屋子。
乱糟糟的酸意被朝瑾强压下,只是带着酒回到长鱼姣身侧时,身上冒出的哀怨简直藏都藏不住。
两只酒壶没有酒杯,朝瑾在递给长鱼姣酒壶前,先将其中一只酒壶中的酒往另一只酒壶倒了倒,晃荡着感觉只剩下一个瓶底的酒了,才将这只酒壶递给长鱼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