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养出这种不忠不孝的女儿,实在是、实在罪该万死啊!”
他的额头磕出血来,说话仍掷地有声,“求皇上治罪!臣,绝无怨言!”
他不由想起从小到大都温柔贤淑,恭顺有礼,对他也言听计从的云薇。
虽是庶出,可是他和何氏,全然将云薇当成嫡女,悉心教导了十七年啊!
当初何氏说云薇联合苏姨娘害她难产时,他其实是打心眼里不信的。
他觉得,何氏不过是妒忌心使然,趁机发作苏姨娘。
他甚至曾经觉得,何氏对云薇有些不近人情,毕竟也是当成亲生女儿养了这么多年,实在没必要为了替云恬出气,便为难云薇……
只不过,他还是尊重她作为侯府主母的威仪,不愿为了云薇与她闹不愉快。
一个妾室,他本也不大在意。
孰料,他们百般呵护养大的云薇,竟是这样一副蛇蝎心肠啊。
何氏从前待她,何止是舐犊情深?
还有那慕家长女,亦与她相交十数年的闺阁好友啊……
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世子妃的尊荣,泯灭人性,简直天理难容!
襄国公暗暗发誓,这一回他绝不会保云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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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皇上同意,他定会亲手掐死这个孽女,以慰慕家满门英烈!
“远壑,还不赶紧把你义父扶起来。”
龙座上,献帝不但没有治罪,反而朝云砚之扬了扬下颌。
此言一出,众臣惊诧。
靖王世子恢复了身份,自该与襄国公脱离关系,没想到,皇上还主动让靖王世子认其为养父!
若日后靖王世子成了太子,甚至登基为帝。
那襄国公,岂不是成了太子的养父……?
襄国公整个人摇摇欲坠,靠着云砚之的搀扶才勉强站起,全然没有发现,众臣他的目光已经全变了。
“看来,真相已经大白。”献帝抬起眼,环视金銮殿中众臣,视线停留在一个显眼的位置。
那里,是慕清淮每次回京述职都会站的位置。
他扬起手中那些信件,“如有谁对信件的字迹有异议,可以拿去,亲自查验。”
静默半晌,殿前无人敢动。
献帝的目光回到东方怀远身上,“舅父觉得,用区区慕家人的性命就能换肃王一个天大的人情,保住你东方家的荣华富贵,实在划算。”
“你说东方家能有今日,靠的不一定是太后,可太后能有今日,却一定离不得东方家。”
“当真是可笑至极。”
献帝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嗤笑,满目不屑,“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你东方家这十九年来,一心争权夺势,结党营私,满眼只有皇权尊位。”
他手中的木盒突然甩出,狠狠砸向跪在台阶下首的东方怀远!
勃然大喝,“你怎么有脸,跟满心满眼只有大庆百姓的慕家人相提并论,嗯?!”
东方怀远额头被砸出汩汩鲜血,血液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袍上,才发现他受伤的大腿伤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裂开,染红了大片衣袍。
可他猩红着双眸,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跪着。
献帝登基十九年,众臣们可以说从未见过他真正动怒的模样。
在他们印象里,献帝优柔寡断,诸事受制于太后,却从不敢反抗,甚至没有人听过他大声说话。
此刻,献帝喘着粗气,拂开庞德的手,直指着东方怀远怒道,“朕现在就告诉你,你错了,错得离谱!”
“不论是你东方家还是太后,亦或是朕,我们能有今日的权势富贵,大庆能有今日的繁华盛世,真正离不开的,是慕家军!”
“是为天下安泰和北疆稳固,悄然无声奉献心力,耗尽心血的慕清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