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句俗语叫做望山跑死马,贺影心的确看到了前面有村子,但看到是一回事,走到那儿又是一回事。
贺影心看到村子的时候,日头还早,等到终于赶到那村子时,太阳已经落了山,暮色四合,炊烟四起。
大牛此时已经半死不活,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差不多是头废牛了,就是宋钺赶着的那匹马也有点打蔫儿,没办法,这几天他们没有找到水源,人和牛马都缺水的很。
福伯下了牛车,上前去敲开了路口的那户人家。
开门的是个头发半白的妇人,她开了门,目光警惕地看着门外的福伯,见敲门的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但是收拾的很体面的老头儿时,那妇人稍稍站直了身子,还把耳边的发别到了耳后。
“大妹子,叨扰了。”福伯笑着打招呼,“我们是赶路路过这儿,这会儿天快黑了,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村里,可有住的宽裕的人家,我们想要借个宿,我们会付住宿和吃饭的银钱。”
老妇人听他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哎呀,老哥哥,你这可问对人了,要问这村子里哪家住的宽裕,这非我家莫属啊!”
福伯:……
你要不要看看你身后,这三五间盖的潦草的茅草屋,再说这话?
老妇人似乎看出福伯在想什么,她直接将身后的门推开,“老哥哥,我真没骗你,虽然我家屋子少,但我家住在这儿的人也少啊。我儿子带着他婆娘,如今全不在家里住,我家就我和我小孙子住。”
福伯闻言,原本想要转身就走的脚步就停住了。
他们少爷和少夫人带着小姨子,坐着牛车去青州上任,哪知道路上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三个拖油瓶,他们人多,这人生地不熟的,尽量不要分开住,但若是住在一起的话,普通庄户人家,一时间很难腾出这么多的空房,他们可是有七个人。
老妇人家中只她和小孙儿的话,倒是少了许多麻烦。
“那大妹子,我们就叨扰了,我去喊我们少爷过来。”福伯说着,转身朝着牛车的方向走去,他说是要喊少爷,但他还是先和贺境心说了一声,毕竟少爷成亲了,有些事情知会少夫人就行了。
贺境心听了福伯的说辞,也没有异议,福伯就牵着牛车,直接进了那老妇人家的院门。
宋钺:……
宋钺看着给贺境心鞍前马后的福伯,别提有多郁闷了,咱就是说,福伯啊,你有没有可能是我的人!
但可惜,他完全不能有异议,他但凡敢提意见,福伯就有一箩筐的话等着呢。
老妇人显然很开心,她自称夫家姓何,有三个兄弟,她当家的排行老大,村人都习惯喊她一声大何家的。
“你们喊我一声方婶儿就成。”方氏为人很是爽利泼辣,半点都不怕生人。
她带着六七岁的小孙儿,直接就张罗开了,毕竟老哥哥说了,他们住这儿,可是会给银钱的!
贺境心和张满从牛车上下来,贺影心小心翼翼地将两个花盆放置好,这才从牛车上面一层跳下来。
那边,骆修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瞎了眼的舅舅下了马车。
“舅舅,小心脚下,对,就这样。”骆修远事无巨细地,连地上有个拇指大的小石头都要先用脚踢开。
已经瞎眼二十年,就算看不见也半点不影响走路的花明庭:……
这就是来自于外甥沉重的爱吗?
贺境心朝那边看了一眼,看到骆修远和花明庭之间舅慈甥孝的画面,她觉得自己对得起花想容留给她的宝藏了,看看,多感人的画面,要是花想容看到了肯定能够瞑目了。
贺境心打量了一下这个农家小院。
前面坐北朝南的是五间茅草屋,两边各有三间同样茅草蒙顶的矮屋,整个院子挺大,和一路走来看到的枯黄景象不同的是,这院中竟然还长着不少碧绿的青菜。
贺影心已经蹲在了菜地边上,看着那绿叶菜,眼睛都发着绿光。
他们也好几天没吃过菜了啊……
很奇怪,明明距离这里几里开外的地方,还是一副干旱严重的景象,这个小院为何看不到半点干旱的影子?
贺境心收回视线,眼尾却扫到了一尊奇怪的泥塑。
贺境心走到那泥塑边上。
泥塑有半人高,看得出来,应该是个女子,泥塑是站姿,双手朝天举起,做出与天沟通的姿势。
“这是咱们的逍遥仙!”方婶儿不知何时走到了贺境心身边,她一脸激动向往崇敬地看着泥塑,然后她就这么当着贺境心的面,整个人双腿一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泥塑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贺境心:???
“逍遥仙?”贺境心愣住了,饶是她读过很多偏门的书,都不曾听说过有这么个仙人。
方婶儿三叩首,完完全全行完大礼之后才站起来,她一脸骄傲地看着贺境心道:“对,咱们仰天山的逍遥仙,那可是真正的仙人!”
贺境心:“我知道,可以有求必应,让人心想事成!”
方婶儿:……
方婶儿:“你说的那都是骗人的,怎么可能有让人心想事成,有求必应的仙人!”
贺境心:???
方婶儿却抓住贺境心的手,语重心长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我们逍遥仙可说了,那些但凡打着有求必应,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口号的,全都是骗子。”
在长安城,打着无所不知旗号的贺大师:……
这位逍遥仙,你在内涵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