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言许没有放手的意思,他瞧着乔姿蓉,她的窘迫全都收在眼底。乔姿蓉惊慌失措,她想推开高言许,他却抓得更紧,旁边的魏冲举着伞给二人挡雨。
一时之间并无人说话,只听到雨滴如同断线珠子一般砸在伞面上。
“陛下……”她斟酌着开口,声音细若蚊蝇。
魏冲大抵是没听到她的话,扯着嗓子说道:“泉贵人,您去哪儿了,皇上回宫以后,听闻您没回去,外面又下了大雨,带着奴才亲自出来寻您。”
高言许一眼横过去:“魏冲!”
魏冲连忙打了自己的嘴一下:“是奴才多嘴。”
“多说几句,让泉贵人知道,朕关切她,免得她去太后那胡说八道。”高言许说这话的时候,还抓着乔姿蓉的手腕,似乎是在警告她一般。
乔姿蓉顿了顿,觉得这一世的高言许有一些不一样了,言谈举止之间更孩子气了一些,全然没有以前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泰然自若。或许是这辈子他小时候没吃过什么苦?
想着想着便走了神,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她里面湿透了,即便是披上了厚衣服,也感觉不到暖和。但她还是抬头看了看高言许,笑道:“陛下,嫔妾不冷。”
高言许黑着脸:“又不是给你保暖的,成何体统!”
乔姿蓉愣了愣,这话什么意思?
高言许扭头对魏冲道:“叫敬事房的王平领五板子!”
乔姿蓉听到敬事房,又想了想自己裙子上的血迹,瞬间明白过来,高言许误会了了,他许是觉得自己来了月事,而敬事房还把她的牌子挂出来。身上的这件披风,原本是遮羞,此刻却遮盖住了她的秘密。
乔姿蓉不解释,抓紧了披风,心里有些暖暖的。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她必然要抓住这次机会。
可偏偏在此时,又听高言许开口,言语之间有些阴阳怪气。
“今日早朝,先生与朕多聊了几句。”
“我爹?”她惊讶。
高言许点点头:“先生问朕你过得可好,说你年幼不懂事,还望朕多担待一些。”
乔姿蓉仰着头,瞧见高言许正看着远处,只给她看一个下颚线,她回忆起前世高言许生性多疑,又喜欢脑补的性格,怕是高言许因为她爹这话又想多了。
不等乔姿蓉说话,高言许又道:“怎么一日之间,前朝后宫,都知晓了朕昨日丢下你的事?”
她咋舌。
“泉贵人……”高言许忽然捏住了乔姿蓉的下巴,他们身高上差一些,她几乎要踮着脚去够他。
他顿了顿,乔姿蓉觉着话头不好,再让他说下去,恐要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找个什么由头罚她。
乔姿蓉盯着高言许的脸,电光火石之间,她抱住了高言许的脖子,高言许明显一愣,紧接着她吻上了高言许的嘴唇。高言许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连连后退,手忙脚乱,他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偏偏乔姿蓉搂得非常紧,一来怕掉下去,二来怕这个吻不够真切。她在他的嘴唇上狠狠地啄,想着亲吻原来不过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哪里像书上写的那样玄妙,不过就是碰一下别人的嘴,哪里就会晕头转向了,她此刻却是比早上还要清醒许多。
一旁的宫人,在看见泉贵人跳起来扑到皇上身上,而皇上没有一巴掌将她甩飞的时候,他们十分默契,转过身背对二人,将雨伞竖起来,形成了一个天幕,为二人挡雨,也为二人遮羞。
毕竟,他们入宫二十载,还从未见过此般盛景……
高言许在短暂的大脑空白之后,他双手放在了乔姿蓉的腰上。活生生将她从自己身上薅下来,他的嘴唇被她咬地火辣,他呼吸也变得急促一些,他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焦点,怒视着眼前的乔姿蓉。
她没有同他那般狼狈,发髻未乱,呼吸正常,只是面色有些潮红,她的嘴唇亮晶晶的,口脂被擦了个干净。
“你!”他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他抬手想擦去唇上残留的痕迹,指尖却蹭上了她留下的口脂。
“你!”高言许胸膛剧烈起伏着,只一个你字,再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也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
乔姿蓉镇定自若,她想着入宫前蜜桃找来的那些画本子,模仿着里面女子的做派,昂着头又凑近他一步,夹着嗓子说:“陛下方才抬起嫔妾的头,不是想要亲嫔妾吗?”
高言许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他当即大声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亲你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皇帝在此处,其他人皆要回避,此时长长的甬道上,只有他们,大雨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小,此时淅淅沥沥落在油纸伞上。
或许,从他们见面的一开始,这雨的大小,便已经无人在意了。
乔姿蓉自然知晓高言许不可能是想要亲自己,但却是她结束上一个话题的最好方法,她趁着高言许意乱情迷,又低下头,做委屈和自责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