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坤深深叹了口气,闭了闭眼,沉声道:“好了,别磕了。”
“在本座面前还敢说自己年纪大了,真是该罚。”
“你起身吧。”
冯木连连点头,呻吟哽咽的说道:“欸,老奴谢大人,谢大人……”
冯木本来不是秉笔司的人,是同庞隐一起在御前伺候的人,可是随着新王登基,恰逢秉笔司缺人大祭司也打算在里面安插自己的人于是冯木就成了秉笔司掌印太监,今日本来是要给太子亲自递送军报的,可是大祭司这边传他前来,为了不让太子疑心他只能狠心让自己从离承乾殿不远处高台阶上摔下来,众目睽睽之下伤了腿。
苏坤看他起身时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心下不忍,“坐吧。”
冯木一怔,随后眼中氤氲着,“欸,谢大人。”
一瘸一拐的走到苏坤的对面坐下,冯木颤颤巍巍的将手里的竹简递到苏坤的桌上。
“在你眼里本座就是这么不近人情之人吗?”
冯木苦笑了一下,“大人对老奴有知遇之恩,但是公是公私是私,哪能因为情分绑挟您呢?”
“这些年您容忍属下们的私心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
苏坤知道对方说的是那十之有四的‘好处’,其实他不是不知道冯木的心思,他不是贪婪之人,只是重情义,为了跟着他的那些小徒弟殚精竭虑,生怕有一日荣宠不再那些小徒弟也能有银钱傍身不至于孤立无援。
苏坤一声叹息,罢了,这样的人自己终究下不去手,就当是自己念及旧情吧。
“你的岁数也不小了,真是个狠人,竟然把自己摔成这样,就不怕给自己残上加残?”
这样的话对于一个身有残缺的人来说无疑于极大的侮辱,可是冯木却并未恼怒,因为他深知苏坤的秉性,能出手不多说的性子,根本不会在口舌上多费工夫。
“大人说的是,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殿下不是个平庸之人,大人应该是知道的,秉笔司的位置实在意义非凡,若是因为掉以轻心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可就不好了。”
提起殷昭苏坤的脸上布满了阴云,就像是即将掀起一场肆虐的风雨,“王后本是萧太师的嫡亲孙女从小学的就是诗书琴画这些风雅之物,管家之道她本就不擅长,不然也不会被咱们大王哄得团团转。”
“咱们大王表面上有多清风霁月,内里就有多擅权,不愧是他的儿子,太子跟跟他的父亲一样,王后不过是这父子两个的挡箭牌。”
“欸,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啊~”
冯木静静的听着,也不打断苏坤,虽然他们谈论的事足以杀头的王室辛密,可是这些事他能不清楚,作为内宫太监本来知道的就要比这些外臣多,就连他们的许多消息不也是这些内宫之人传递出来的。
天家无父子,更没亲情,这些都是事实,只是宫外之人不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