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也都说了,可主子依旧无动于衷,景策也没什么好法子。
牛不喝水总不能强按头。
白日里主子照旧处理公务,直到晚间,他忽然道:“夜色正好,出去走走。”
景策抬头看天,几颗疏星,哪儿有什么好夜色。
这一走,自然就走到了海棠春门口。
景策呲着个牙站在马车边,正乐呵着,就见海棠春的妈妈迎了上来,“哎哟,这是哪位贵客,今儿来是想听哪位姑娘弹曲儿?”
他上前三步将人往外挡,神情严肃活似在赶一个瘟神,“我们爷有正事。”
妈妈瞧这马车奢华无比,知道里头是贵客,可惜这贵客不是来寻花采蜜的,她只能讪讪道:“不敢打扰,若贵客下次再来海棠春,我们一定好好招待。”
景策也不搭话,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只手上的一把刀柄依然横在她的胸口。
妈妈也不敢再多话,赶紧着回去了。
临上楼嘴里还念叨着,“不是来寻欢作乐,马车停这门口干嘛。”
一回想,方才那位公子说的是“我们爷”,她也就放下心,只要不是哪家大人的夫人来闹事就好。
景策在车边候了好一会儿,才见里头有位着月牙色素软缎衣的女子出来,她正在门口来回张望。
“爷,慕姑娘出来了。”
也不待他主子示下,他已经笑脸上前,“慕姑娘,好巧。”
慕念白见来人是景策,既欣喜又诧异,“这么巧啊,你也来这儿?”
“啊……慕姑娘误会了,我陪我们爷消食……消到这儿来了。”
只一梭巡,她就看到了街边那辆金顶红缨的马车,此处一见故人,她早将当日在栖迟中受人冷眼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下了台阶,她站在车窗边,小声行礼问安:“给小殿下请安。”
晏之初拿两根手指掀开了窗帘,半明半暗的光线里,他分明从她眼中读出了一丝欢喜雀跃。
这神情令他很是受用。
“上车。”
然而她乐呵呵道:“不用了,我叫了辆马车,每日这个时辰就在这儿等着我呢。”
或许是意识到他满脸写着“不识好歹”四个大字,她又改了口,“额……我去同那车夫说一声,您稍等我一会儿。”
她提着个木箱子转了一圈,寻到那个车夫,给了块散碎银子,又跑回来,“走吧。”
上了车,车帘一关,忽然两眼一抹黑。
大约这车帘用料厚实,它结结实实地贴着车门垂坠着,愣是一点儿风都没透进来。
四周分明是乱糟糟的声音,可慕念白觉得静,静得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孤男寡女,气氛忽然暧昧起来。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你到那儿去干什么?”
“我我……我去那里当化妆师傅。”
晏之初轻呼一口气,还好,不是去那儿干别的,“你若是遇上什么难事,大可以来栖迟找我,可别走了歪道。”
歪道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也不管黑暗中对方看不看得到,慕念白摆手道:“您放心吧,我这个人一身正义,绝不会走歪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