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全朝只闷声笑着,以作附和。
皇上的心事,朝中多少大臣都看不穿,竟然让小殿下给看穿了,也难怪皇上连他拒旨不接的罪都能宽恕。
服侍皇上喝完茶,将御案上的奏折翻开,李福全又道:“皇上,长公主一早就叫了人过来传话,说今日进宫。”
“去叫尚膳监把芙蓉酥备好,阿沁那丫头最喜欢吃这个。”
“嗻。”
皇上口中的阿沁,便是怀淑长公主晏沁,她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女儿。
长公主虽如今已天命之年,但在皇上看来,她还是当年那个吵闹着爱吃芙蓉酥的小丫头。
这些日子也亏得她时时进宫相伴,圣上脸上才能多些笑容。
燕煦尧得知慕念白受刑,是在长公主回府之后。
前些日子晏之初忽然对六部下手,而他也忙着在朝中奔走结交,中间间或约过慕家姑娘几次,她忙着店铺的事宜未能成行,最后还是作罢。
谁知再听闻她的消息,便是她被抓进大理寺,受了严刑。
晏之初为了救她,连亲兵都搬出来了,长公主把这事当笑话拿回来讲,说此子重情,不堪大用。
燕煦尧问:“此事皇上可知?”
长公主正在逗弄怀里的波斯猫,“皇上自然知道,还夸了那个姑娘,说她受了刑却不改其辞,是个有血性的人,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长公主抬起头,眉眼间染上几分厉色,语气也冷淡下来,“你好似对这位慕姑娘的事格外上心。”
“祖母息怒,孙儿的心思一如从前,从未变过。”
“那慕家是什么人家,京官里连名字都不配被人提起的芝麻小官,如何能够与我燕家匹配!”
波斯猫养久了也通人性,见气氛不对,立即翻身跳走了。
长公主语重心长道:“你要知道你背负的是什么,燕家的希望,你祖父一生的抱负,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你万不可因小失大。”
燕煦尧亦是心绪沉重,眉心拧到一处,“孙儿明白。”
提起仙去的燕老公爷,长公主心情复杂,精明浑浊的双眼一片朦胧。
半晌,她身上那逼人的气魄才散去,“你若发誓对她从未动心,我可以考虑向皇上求旨,让她当你的孺人。”
燕煦尧苦笑,“祖母如何觉得,她会弃了晏之初,甘愿来当我的妾室?”
长公主道:“你祖母我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皇上的心思还是能揣摩一二,倘若小殿下这回没有带兵救人,皇上或可如他的意,可他这回带了兵……凡长者对后辈寄以厚望,皆是如此。”
正因为寄予厚望,所以不希望后辈太过儿女情长。
如果连情关都不能堪破,那便当不得一个合格的储君。
燕煦尧并不认可这句话,晏家易出情种,皇上未必就不能理解小辈之间的情爱。
彼时的他也没想明白,为何寄以厚望,就不能让人如愿求娶心爱之人。
他更没想过自己有没有动心的问题,只是觉得她有趣,和旁的姑娘不一样,若非要选一个人共度余生的话,不如就选她。
“孙儿对她,绝无真心,请祖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