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啊。”
她答得那么斩钉截铁,以至于他差点儿把那个问题问出了口。
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告知皇上之后,由皇上亲口下旨,来得更加有诚意。
晏之初才刚过辰时便进了宫,结果却在承德殿前站了两个时辰,还未得传召。
连一向对他亲厚有加的李公公,也没给个暗示。
等皇上吃完午饭,趁着李福全奉茶的功夫,晏之初从他手中抢过托盘,亲自奉茶进殿。
皇上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连眼皮都没抬,只是问:“那小子还在外面候着呢?”
“回太爷爷,玄孙之初来给您请罪了。”
皇帝睁开眼,斜乜着他,从鼻腔里哼出声,“御前以君臣论。”
晏之初将托盘端在手中,跪行大礼,“奉国将军晏之初恭请皇帝陛下圣安。”
皇帝眼神也才顺了些,“你可知错?”
“臣知错。”
“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里?”
晏之初目不斜视,“臣错在不该揣摩圣意。”
不是错在动用亲兵上大理寺劫人,而是错在不该揣摩圣意。
这回答差点儿让皇上吹胡子瞪眼,“朕瞧你是屁股痒痒了,非得尝尝宫里的板子。”
晏之初闻言嬉皮笑脸起来,他起身将托盘搁在御案上,端起茶盏双手奉至皇上跟前,“皇上,您和太子爷唱的一出好戏,叫我看出来了,这不也是您打小就对我教导有方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是小辈对长辈的马屁。
“你别以为油腔滑调,就能躲得过这顿板子。”皇帝接过茶,喝了一口,气消了些,“这板子今日免了,朕先给你记账上。”
“多谢太爷爷。”
皇帝指了指御案上的一本折子,示意他打开看看。
看封页,是封奏事折。
晏之初打开来,上头寥寥几笔,却令人心惊。
那字样像是一柄柄冰刀,以猝不及防的姿态扎进他的胸腔。
他甚至觉得,年少时所有的荒诞,都不及这封折子上的荒诞之万一。
反复看了两遍,越看越觉得心寒。
他退后两步,笔直跪在地上,“皇帝,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
迎着皇上的视线,他一字一句道:“臣属意于她。”
皇上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身上显出不寻常的倦累,“你姑祖母……朕从前对不住她,此番她以长公主之尊,为嫡孙求一个孺人,朕没有理由拒绝。”
晏之初伏地磕了个头,磕在夔龙纹宫毯上声音闷闷的,“求皇上收回成命!”
“她一个八品小官家的女儿,当燕小公爷的孺人亦是抬举。”
晏之初只是重复:“求皇上收回成命。”
声音里带了一丝哀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