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行自洽的逻辑,让晏之初咂摸出几分趣味,他配合地奉承:“你说得对,保不准你就是那一开张就有无数生意自动上门的英才。”
慕念白也不愿去计较他话语中是调侃还是真诚,在跟他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她已经决定要去做了。
很多事情,去做了才知道能不能成。
光靠想能想出个屁来。
端午之后,太子数次受召入宫,大有要重获圣宠之势。
晏之初被皇帝授权,开始着手六部改革一事,他这一举动,彻底将自己放在了朝官的对立面。
几十年的太平日子,世袭、渎职、结关系网的行为渐渐浸透到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先前祝丞相将三品以上非京官的述职,从三五年一次改成了两年一次,美其名曰是为了让百官更好地聆听圣训。
但晏之初翻看大理寺历年的密奏,发现这些官员一进京便应酬不断,不是酒肆茶楼,就是妓院赌坊,京城的富贵繁华眯了他们的眼。
要说祝丞相没有私心,晏之初是不信的。
京城最大的赌坊永正行,其背后最大的老板,便是祝丞相之子祝凌云。
经营一家赌坊的好处,便是能将见不得台面的钱变成干净钱。
贿赂的行径实则在赌坊之内就已经完成。
可以说,六部改革最受影响的便是祝丞相。
而六部之中,又以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最为焦急。
原本还有个兵部也该着急的,兵部底下有个太仆寺,太仆寺单独有个常银库,涉及钱财便有许多烂账。
但兵部尚书余立则一直在大理寺的大牢里,所以也轮不到他着急。
祝丞相那头儿为了撇清关系,直接闭门谢户。
于是六部官员只能频繁往燕小公爷跟前凑,毕竟燕家还有一位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长公主。
要说燕家也是奇葩,好好一个燕公爷却于官场之事一窍不通,整日住在京郊的庄子上养生,穿粗布大衣,吃自己种的粮食,白瞎了这么个富贵身份。
好在是燕小公爷承袭了家业,年纪轻轻已经能独挡一面,京官们对燕小公爷的评价是:这位爷虽看起来厌世孤僻,但深交之后便会发现这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朝官敢明目张胆同燕府往来,实则是有个好由头。
沈淮序在年初升任通政使,他所辖的通政使司专门收受、检查内外奏章和申诉文书,那些朝官便拿着申诉文书上门,理由也还算正当。
文书当然只是个说辞由头,但只要皇上不怪罪,这事儿就是合情合理。
长公主日日进宫相伴,她对此没有只言片语的表态,那便说明皇上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燕小公爷一时风头无两。
当然,燕小公爷为了皇帝的身体着想,也很是“劝退”了一些申诉文书。
这场表面做戏,私底下结交党羽的做派,沈淮序几次派人到栖迟来提醒,晏之初却不领情。
他从改革之初,就料想到这样的结果。
但这些都不足以阻碍他的脚步。
为着朝廷负责,为着天下的百姓负责,他都必须要去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