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步而行,十指相扣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子。
不过她的身影完全被他所笼罩,起初慕念白还心猿意马地想:小巷子里该不会发生点儿什么吧。
结果晏小殿下始终是翩翩君子,言行举止妥当得叫人生气。
后来和他一起在巷子里穿梭,听着院墙内的烟火声音,渐渐忘却了时间。
他们好似身处飘渺天地间的一对沙鸥,享受着无边的静谧与自由。
再回到灯火通明的街上时,两人面色里都多了些隐秘的欢喜,想起白日的事,她不禁开口问道:“燕家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晏之初深深看了她一眼,并不想对她有所隐瞒,“长公主受了皇上训斥,被罚幽禁府中,对外只是宣称养病。”
“哦。”
燕家受了挫,难怪今日的燕小公爷跟平时判若两人。
“你不好奇是什么事么?”
“不好奇,事涉朝政,知道太多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狡黠!”晏之初笑了笑,“你既然对朝政不关心,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慕念白将在海棠春遇见燕小公爷一事说与他听,却见他渐渐神情庄重。
“离他远一些。”他说。
燕家的狼子野心没法儿跟她细讲,图谋一国的人,心狠手辣起来便是最亲的人也能舍弃,更何况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女人。
晏之初压根儿不怕他来抢人,怕就怕,他得不到的就想毁灭。
“若有一日你要跟旁人成婚,我怎么办?”燕小公爷那句话一直萦绕在心头,她便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其实心里也做了好聚好散的打算,却还是想听听他的想法。
晏之初握住她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可是燕煦尧跟你说了什么?”
“他没有说什么,是我自己想问的。”
“别说这种傻话,我上你家门告知你父亲,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并非儿戏。”
他想娶的人就是她,这毋庸置疑。
只是眼下皇上那边还有一关要过,他没法儿给出更确切的承诺。
慕念白自是听出了话中深意,但她很看得开,只要此时心意为真,那就足够了。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皇帝自康复之后,已渐渐显出老态,朝政再次回到太子手中,荣亲王也从西山迁回王府。
天家父子兄弟又重归于好。
大理寺内,原本招供的五个大臣,纷纷改口,一口咬定当初指使他们的幕后之人就是长公主。
至于当初为何不敢说,是怕长公主派人将他们灭口。
而此刻长公主被幽禁府中,他们也不必再忌惮,皇帝重新审过后,判了这五人午门斩首,算是留得了他们家人的性命。
而兵部尚书余立则和兵部职方司宋砚,是被人用巫术所控,实乃冤枉。
皇帝虽护佑长公主,却也不忍伤了忠臣之心,只得亲自下场向二人致歉。
承德殿内余大人和宋大人铭感五内,涕泗横流,深谢皇帝再生之恩。
被关押数月,终于得见天日,两位大人在宫门前抱头痛哭,依依惜别。
余大人还未来得及回家报平安,就被太子府的人接了去。
宋家那边,五城兵马司的人撤去,宋夫人带着家里残存的仆人在门口迎接,破败的府门下,一家子团聚,那灰扑扑的宅院终于添了一抹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