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夸赞,宋清辞只是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宋砚看了儿子一眼,方道:“我如今身子不胜从前,将来家里的事自是要交由他来管的,只是一来他还未成家,二来他也欠缺人情练达方面的历练,总还要些时间。”
大理寺的牢狱,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幸得有沈淮序的袒护,不然只怕宋大人的身体会更差。
如今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还能料理家中琐事,已是很好了。
“覃家姑娘已经及笄,听说她还一直挂心宋公子,这等情谊令人感动。”沈淮序知道朝廷的许多秘闻,知道覃家和宋家的婚约也不足为奇。
“她待我有情有义,我却不能拖她入火坑。”一言不发的宋清辞忽然开了口,“我现在,配不上她了。”
沈淮序觉得好笑,“既是两情相悦,又何必屈从于现实?要知道,家族门楣能等得起你重振,姑娘家可等不起,真心岂能轻易被辜负。”
对于妹妹宋清允和沈淮序之间的纠葛,宋清辞并不十分清楚,他只知道是这个人不择手段地让妹妹有了身孕。
未成家,先有孕。
便是他,让妹妹成为满京城人的笑话和谈资。
还偏就是这样的人,口口声声谈着“真心”。
宋清辞不欲再待下去,只以要去看妹妹为由头就撤了下去。
“犬子无状,还请沈少卿海涵。”
“无妨。”见宋大人迟迟不说明请他一趟的来意,沈淮序开门见山道,“当日我向宋夫人承诺,将来只要清允一人足矣,现在,这个承诺依然作数。这几日家中在筹备聘礼,我向您保证,宋清允入府为我正妻之后,我沈淮序将不再纳妾,不要通房,只一心一意对她好。”
身为人父,宋砚是满意沈淮序这个女婿的,只可惜……
“昔日在大理寺中,多亏了沈少卿多番照料,我父子二人才能完好无缺的回来,这等恩情我宋家始终铭记在心。只是——”
待听出了话中之意,沈淮序面色立即冷了下来,他胸中思绪翻涌,一时不知是愤怒更多,还是放她归家的悔恨更多。
“小女如今身子有恙,已不适合作待嫁之身,儿女之事儿女们自有主张,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强求。沈少卿乃人中英杰,将来定能另觅良缘,届时宋家一定厚礼相贺。”
宋砚几乎是厚重脸皮把这段话说完,但显然,沈淮序并不把这客套话听进耳朵里。
交椅之上他身姿笔直,目露寒光,戾气难掩,仿佛正在垂堂审问犯人:“你们打算把她怎么办?”
若是放在前朝,未婚先孕要浸猪笼,胤月朝虽开放许多,但宋家一向以家教森严着称,为保家族名声,未必他们不会做出什么事。
“清允是我的爱女,我自然会好好看顾她,宋家虽然落败,但养她一辈子还是做得到。”
沈淮序闻言松了口气,话语中却也多了一丝颓败感,“这是她的意思还是宋大人的意思?”
满室肃静,沉默便是答案。
“世上唯有情爱无法勉强,还望沈少卿看开些。”宋砚只能如此开解。
这话从前他在沈府就听过一回,当时母亲说强扭的瓜不甜,可在沈淮序看来,强扭的瓜甜不甜,只有试过才知道。
世上唯有情爱无法勉强,他偏要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