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白笑他:“你今日说的话油腻腻。”
“习惯就好。”话一说完,他自己也没忍住笑了。
笑过之后,他开始解衣裳,慕念白一看这架势,立即拦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睡觉呀。”晏小殿下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在在……在这里么?”她虽平日里调戏人是一把好手,但真刀真枪的事还真没干过,论到上战场,必然是怂兵一个。
明知是她想歪了,他也不解释,只是道:“你放心,外头有人守着,不会有人进来的。”一边说着,一边解下了腰带。
慕念白只觉得大脑缺血,说起话来愈发结结巴巴:“这这这……这不太好吧,我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睡觉还需要准备什么?”
天呐,她真想把他的脑袋掀开,看看里头是什么东西,今天不是沈少卿大婚的日子么,怎么变成他们睡觉的日子了?
“即便不需要准备,那也不能在别人大喜的日子干这种事!”她拒绝得理直气壮。
提到大喜的日子,晏之初才收起玩笑口吻,“我方才听人说你昨夜没睡好,是不是又在想,若有一日我和旁人成婚,你怎么办?”
“偷听人墙角是很不对的行为!”她说得义愤填膺,继而脸上又很快显现出被人看穿的心虚模样,“我想那些干嘛,想了也是白想。”
“嗯,想了也是白想。”他对最后一句话深表认同,却突然话音一转,“你放心,与我凤冠霞帔拜天地高堂的,只能是你,也只会是你。”
慕念白听了这话,只觉心脏陡然一痛,仿佛又回到那个已经坍塌的世界。
承诺是最无用的东西,她想。
不过到底是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她轻浅笑着应了声“好”。
“不是说困了么,恰好我也困了,借你的床一用。”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小殿下说的“睡觉”是指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和衣而卧。
他是正人君子思无邪,倒显得她是小人之腹了。
两人中间好似隔着条楚河汉界,双方都不曾跨越分界线半步。
被晏小殿下这么一打岔,慕念白那泼天的困劲儿收回去了半打,僵尸似的躺了半盏茶的功夫,实在难受,等侧过头去看时,才发现他已经睡去。
许是操劳过度,有太久没有这样安稳睡过觉,他眉心沉沉,像是一座安静睡去的大山。
慕念白替他盖好被子,侧身朝着他,也安心闭上眼。
梦里她见到了阔别多年的亲生父母,真好……
这一觉睡得太沉,再醒来时,天色已暗,晏小殿下坐在桌前,窗外的红灯笼透过窗纱,映得他一双眼熠熠生辉。
迎着他灼热的目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睡着时没有弄得满脸口水才放下心,“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喊我一声?”
“看你睡得这么香,不忍心扰了你的美梦。”
确实是个美梦,醒来还意犹未尽,只是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蹦三尺高,“完了!这时辰婚仪已经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