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蹦,头上的珠钗就挂在了幔帐上,牵扯到发丝疼得她“哎哟”了一声。
晏之初阔步上前,口中嗔怪着,手上动作却很轻巧,三两下便将她解救,“宋家姑娘怀着身孕,婚仪从简,错过也不算什么,下次别这么莽撞了。”
因隔得太近,他的气息一丝丝窜进她鼻腔内,让她乱了心神。
她感觉到自己胸腔内正万马奔腾,只能紧紧盯着他的唇,既期待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小殿下心中比她更加热烈。
他终是没有亲下去,只是掐着她两个肩膀,深吸一口气才按捺住念头,“席面我让人单独备了一桌,一会儿给你送过来,你吃完自有人送你回去。实物库那边我已经查到关键处,恐怕惊动背后之人,近来你需万分小心,务必保重自身。”
“好。”慕念白忽然明白他的殷切叮嘱是在道别,心中既暖又酸,“你不和我一起吃了再走么?”
“方才西山那边来人传话,说塞北有急递,我得赶回去,饭就不吃了。”不想离别感伤,他主动打趣着,“你多吃点儿,把我那份也吃完。”
果然,她“嗤”地一声笑了,“你把我当成猪啦?”
秋夜微凉,他冰冷的唇印在她额头上,如一颗寒冰坠入滚烫熔岩,他说:“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所有的凉意霎时消解,慕念白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心底有无穷无尽的绿意滋生,那从未真正打开过的心扉,终于敞开大门。
还真是说不清的滋味儿。
甜甜的,香香的,美轮美奂又如珍似宝,是从未有过的心动。
她想,再试一次吧,为了他,也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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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一别,过了半个月慕念白都没再收到过晏小殿下的消息。
近来京城里忽然多了些从塞北过来的生意人,尽管他们刻意低调,但其独特的长相和韵味却很难掩盖。
那些人偶尔聚头,却只说几句话就各自离去,仿佛一切行动都带着目的。
慕念白自打当了仓库大使,日常越发留心这些微末处。
不止这些,她还注意到,近来京城饭菜的价格贵了三成,仔细打听后才知道,原来涨价是因为粮价上涨了。
胤月朝建朝以来,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四十年的深耕才迎来近十年的富庶,这些年粮价一直控制的很好,为何会突然涨价?
再者说,粮价上涨,朝廷应该会做出维稳的举措,可从上至下,竟然没有一丁点儿动静。
诸多的不寻常,太叫人心里不安。
就连父亲都说,朝廷正在大肆采购战马,城里的铁匠日夜挥舞着锤头,城门口总有兵马进出,赌坊里竟然还悄悄开设了“塞北敢不敢开战”的赌注。
这些消息渐渐散至平民百姓之中,引得人心惶惶。
偏偏这时候,太子蛰伏西山不出,暂由世子监国。
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这天下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