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白心知和他们争执不出个结果，只得带着一肚子气先回去。

不幸的是，晚芳那头也是铩羽而归。

“小姐，我没见到崔大人，据说他被调到外地出公差，问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们也说不知道，唐司理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慕念白心灰意冷地问。

“唐司理说他们已经按要求给咱们交了货，余下的事就不归他们管，让咱们别再去找他们了。”

“咚——”慕念白气得将拳头狠狠捶在桌面，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她却半点没觉得痛。

月桐在一旁心疼地替她吹着，愤愤道：“这天杀的崔相锦，亏得咱们这么信任他，他还给小姐摆这么一道，就不怕小殿下跟他算账么！”

是了，是他有意为之。

难怪当初他那么力挺自己，又说什么王大人最不喜人走后门，不许她和晏小殿下提及此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慕念白想到这一层，却觉得欠缺逻辑，崔相锦明知她和小殿下的关系，何至于为了几万两银子的进项来设计她？

若幕后还有他人，又是出于怎样的目的？

这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恰巧朝廷战败的时候她遇上这等事，以至于她连和晏小殿下见面，向他求助的机会都没有。

即便自己吃了这闷亏，对幕后之人又有什么好处？她想不通……

但一想到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压在这个订单上，心中仍是止不住的疼痛。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见她捂着胸口，月桐和晚芳两个一左一右扶着她，替她顺气。

月桐提议：“我去找景策公子，或者找郭公公，让他们想办法递消息进宫里，小殿下不会不管您的。”

慕念白扬了扬手，“他在宫里忙得不知什么情形，和家国大事比起来，我这都是小事。天无绝人之路，容我再想想办法。”

晚春下着雨的傍晚雾霭蒙蒙，沉闷闷的，叫人提不起劲。

巷子里已经行人稀少，青石上响起车轮压过的声音，慕念白靠在车厢上，只觉得四野寂静，无尽的失落蔓延开，令她心中充满了悔恨。

她后悔如此轻信了他人，后悔当初没有多找人打听打听，后悔那么多钱出去的时候没留个心眼，她明明知道崔相锦是怎样的人！

她跟月桐说要再想想办法，可是她自己心中也充满了迷茫，户部摆明了是不认的态度，她还能如何与之抗衡？

若是靠她自己，终究是民斗不过官。

马车行到一处仓库，慕念白下了车，这里便是她存放三千盒胭脂的地方。

脂粉散发的香气从仓库中溢出来，与此刻黑黢黢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回去吧，明早上再来此处接我。”她吩咐车夫。

“这儿灯也没有几个，您一个人……”车夫是三春晓的车夫，不免关心自家老板。

“便是有鬼魅，大约也黑不过人心。”她自嘲地笑笑，头也不回地往仓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