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记着这个仇。
直到他长到十岁,终于在一次夜里趁其不备拿锤头砸破了叔父的脑袋。
他拿了些钱财,带着姐姐逃亡,半路上却被人骗光了钱,辗转卖到京城。
被转卖几次后才遇到她,为了和姐姐被卖到一处,才谎称自己是女孩子。
慕念白想了想,确实自打他们进了慕家,洗头洗澡都是自己做,十二三岁的年纪,都蓄着长发也分辨不出来。
之后秋实又被带去了道观,虽随着时间的增长他身上也会显现出一些男性特征,但寻常见得少,自然就注意不到。
即便是这次带他出门,他的嗓音听起来奇奇怪怪,她也没往这方面想,还以为他是上火了。
“秋实啊,你说师父他知道你是男孩子吗?”
谁知她刚从马车里伸出头,后头就有一个人骑着马赶上来。
“秋公子,你既已入了军,就该站到队伍里去,不可随意走动。”
秋实朝她行了个礼,答:“师父早就知道了。”又对景策应了声是,就老老实实站到后头去了。
原来师父早就知道……
“景策!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我这一路都快无聊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还非把他赶走。”
可不是他要把人赶走,是主子爷吩咐的,叫他要看好慕姑娘,不许旁人趁虚而入。
他虽然也觉得秋实还是个孩子,但这个孩子总是显露出成年人才有的沉稳和心智,上次在城墙上还舍命救了慕姑娘,防着些总是没错的。
“慕姑娘有什么话不妨与我说。”
“好哇。”她兴致勃勃,“你说这会儿你们主子,是不是已经和元英县主在定亲了?”
大军凯旋,急行军回京,可比他们要早好些时日到京城。
慕念白之所以在路上磨蹭,就是不想亲眼看到他们盛大的婚仪。
景策觉得自己揣了个天大的秘密,但他偏偏不能说,不然到时候他又要像这次一样,被主子爷派到军中去假扮他的替身。
“应当没有吧。”他只能含糊不清地回答。
“打了个胜仗,回去再娶个美娇娘,啧啧,想想就美妙。”
“慕姑娘这话里可是满满的酸味。”
慕念白嘴硬得很,“我只是实话实说嘛。”
景策想了想,忽然发现自己可以打擦边球,既然主子爷不许他提前透露计划,但透露点其他消息总归是可以的吧。
“咱们出发前,我就听有人传信给主子爷,说祝丞相叛变,祝家大公子带兵攻破了午门,幸好被沈大人和裴大人拦住,才没酿成大祸。”
“啊?”
几个月的时间,京城竟发生这样大的事。
“所以啊,依我看,咱们主子爷和元英县主的婚事还未必呢。”
“哦。”慕念白收回脑袋,放下车帘嘟囔了一句,“那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