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南宫明姝都在城门口逗留一会儿,有时是清晨,有时是傍晚,乱得毫无规律。
且她每次来都整不一样的活儿,时而野炊,时而篝火,时而静静候着。
城楼上的守城士兵从一开始的紧张防范到慢慢的见怪不怪,只用了七日的时间。
在这期间,北安也来了密信,要北堂陆辅助段凌霜解决好这件事,既不能得罪东盛,又不能让东盛知道南安侯和前一批使臣的死讯。
北堂律邪下了死命令,要是因为他们而挑起两国战争,那他们就是北羌的罪人,即刻便会被遣返回朝当众论罪。
北堂陆在接到旨意的时候气得撕了密信,一向装作血脉情深的他第一次在帅帐里说了对北堂律邪大不敬的话。
段凌霜早就猜到了这种结局,他堂而皇之的包庇六王子养在边城,就是明晃晃的站队。
北堂律邪不会允许有哪个儿子在他还没死的时候掌握权势,因此解决六殿下和他是迟早的事,能拖到现在也是托了前一批东盛使臣的福。
这种刁难人的命令他没放在心上,只默默打开了北羌边境一带的地图。
第八日,洛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守城的士兵来报,今日东盛的人并没有在城楼下守着。
段凌霜闻言没做多想,下雨了她来也只是淋着,不来也好,只是今日就不能见着她了。
夏日的雨一旦下起来就不会轻易收住,第九日,第十日,南宫明姝都没有再出现在城门前。
派出去的斥候只汇报着他们还在原地驻扎,其余的进不去详探。
连着几日,南宫明姝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作妖,段凌霜不适应的同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在送走北堂陆后,换上轻便的夜行衣带着心腹手下悄悄出了城。
天际的雨幕将视线阻拦在一丈之外,段凌霜及其手下虽然穿了斗笠蓑衣,但雨水还是渗进了衣衫,粘在身上凉丝丝的。
“主子,今日外围倒是人少。”
段宁拨开眼前的灌木丛往远处营地看去,守营的士兵有一半都进了帐子避雨,剩下的一半也未淋着,打着伞挡住了头顶的雨。
只是伞打得较低,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目光是在注视着哪边。
许是下雨的缘故,整个营地都陷入一片宁静,只几处了望台亮着火把。
段凌霜隔着雨幕观察了一会儿,低声吩咐道:
“一切小心行事,切勿打草惊蛇。”
“是。”
段凌霜话落,十来人立即分布散开,像雨夜里的虚影一般,悄无声息进入对面的营地。
半刻钟后,段凌霜一脚踹翻一个稻草人,扯下脸上遮住面容的布襟咬牙一字一句道:“南宫明姝,你好得很啊!”
“主子,都搜遍了,他们应当已经走了许久,路上的脚印已经被雨水冲散,属下未能查到姑娘的踪迹…”
段宁微垂着头,遮住了眼里的惭愧。
监视南宫明姝的任务是段凌霜交给他的,可这几日下雨,他给疏忽了,只远远看着营地有人活动,就觉得姑娘还在。
可眼下那些他们看见的“人”,却都是稻草扎的假人,哪里见到半个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