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贤德午睡猛然被惊醒,在甲板上又吹了风,便感觉身上有些冷,看了一圈没看到乐承卿的影子,便问道:“承卿呢?”
“回老爷,少爷午时带着笔墨去河岸那边的阴凉处看书了。”
乐贤德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欣慰,挥了挥手:“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去跟他说一下,在岸边留意着点~”
下人忙去找乐承卿了。
乐贤德往回走的路上,感觉脚步都轻盈了不少。
偌大的乐家,各怀心事,但是没有人能从他的棋盘上逃掉。
想到这里,眼神锋利地回头看了一眼水面,那个孩子,竟然是条漏网之鱼,那就没必要存在了,永远留在渭水吧~
乐家这次渭水避暑之行,天还热着,就回了乐家。
星光满天,暑气未消,知了在枝头疯狂的叫着,奏着生命最后的乐章。
乐老爷子书房里的冰块基本融化成了水,有几片薄薄的冰片飘在冰水上面,逐渐消融。
“嘭!”
书房的门突然被踹开,乐老爷子惊恐地抬头望向门口,手中笔尖一顿,墨洇了一大片。
“钊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来的路上被暑气扑着了~”乐老爷子眯起眼睛,看了眼还在不断晃动的门,问道。
唐钊站在门口,因为刚才的那一脚太过用力,捂着胸口低低地喘息着。
乐贤德看着这幅羸弱的身子,眉头轻轻动了动,这才放下手中的毛笔,不紧不慢地走到唐钊身边,伸手就要扶上唐钊的胳膊。
“你别碰我!”唐钊突然怀开乐贤德,大声喊道。
乐贤德没料想到,被晃了一下,后退了半步,脸色晦暗地开口:“钊儿,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如此无礼!你奶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
唐钊拍打了几下触到乐贤德的袖子,拿眼尾不屑地瞥了乐贤德一眼,“就你?也配?”
不知道唐钊的意思是乐贤德不配做长辈,还是他不配提他的奶奶。
引领唐钊过来的下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忙进来,想要拉开唐钊。
唐钊嫌恶地躲开,眼神如同刀子一般扫了下人一眼:“滚!”
下人都知道这唐爷是个极其娇养的一位爷,但平日里顶多是清冷了一些,今天却满身的戾气。
乐贤德好歹是爷爷辈的,看在唐老太太的面子上,也不至于跟唐钊撕破脸,开口道:“听说你前几日身子不好,不好好在唐府养病,随意跑出来,万一有个好歹,你奶奶可没法给你死去的爹娘交代!”
不至于撕破脸,但是乐贤德的话绵里藏针,也不会让唐钊好受。
唐钊勾唇,姣好的面容被这抹笑容衬托的格外的柔媚,眼里却像是化不开的寒冰:“确实,死去的人该看看现在的世道了。”
说完,唐钊转身而去,低低地喘息并没有阻止他越来越快的步子。
乐贤德皱眉,下人也一脸疑惑,这位小爷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乐贤德走回书案旁,看着好好的一幅字被一那一顿给毁了,叹了一口气,把宣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向一边,抬眼便看到后院处有几缕青烟飘起,重新铺开一张宣纸,边写边缓缓开口:“天干物燥,让他们小心火烛,特别是...”
说到这,毛笔脱手而出,猛地把身子探出窗去,看向那几缕青烟飘起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