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身处中央,只觉头脑一阵晕眩,意识好像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然后是无边无际的痛感,如潮水般袭来。
这让它恢复几分清明,同时判断出自己目前的状态,耳膜撕裂,大脑神经受损,内腑气海共震的厉害,差点被彻底炸开。
先前的伤势再也压制不住,疯狂反噬。
恍恍惚惚间,陈九掐住天一脸庞的那只大手猛然发力,向下压的同时抬起膝盖狠狠撞了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
直至天一的整个额头塌陷下去,不停往外流淌着鲜血和脑浆的混合物。
陈九满脸狞笑道:“接着装啊?”
污秽之物顺着脸颊流入口中,天一细细品味着其中的腥臊气,意识却越发清晰。
它声如细蚊,显得异常虚弱:“我有很多年没这么狼狈过了,你真应该为此而感到自豪。”
嗯?
陈九眉头轻皱,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天一忽然放弃所有抵抗,不再妄图镇压体内伤势,任由其恶化,紧接着强行流转起逼近极限的气机。
先攀至巅峰,再陡然下落,最后急速回升。
敢在这时候换气?
陈九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他松开天一双臂张开,掌心分别对准天一左右两边的耳朵,像拍蚊子似的重重合十。
换气之际,最为虚弱。
陈九要一鼓作气直接打碎对方的脑袋。
天一面露诡异笑容,轻声道:“你输了。”
生死一线间,它手指微动。
即将震碎天一头颅的陈九,双掌忽然停滞下来。
此刻距离对方耳畔,不过半寸距离。
时间仿佛就此凝结。
少年看了看天一,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最后低头望向胸膛处。
那里不知何时炸出一朵血花,绚烂无比。
是之前被天一灌进体内的罡气在作祟。
陈九很快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盯着天一,平声静气道:“学会了是吧,挺快。”
换气成功的天一打了个响指,先前遭受重击的头颅也在快速恢复着。
“呜呼~”
它吹起欢愉口哨,满脸自得之色道:“低估了天人的学习能力不是?你以为我之前回归本源状态后,一直在干什么?”
“吹牛聊天?看你揍我的躯壳?”
“才不是,分析那独步天下的西海古武秘术呢。”
“虽然还有好多关隘没整明白,但至少学会了收力。”
“收自己的力。”
“哪怕这份力量是残留你的身体中。”
“怎么样,被自己打出去的子弹射中,滋味很不好吧?”
陈九内腑中充斥着对方的狂躁罡气,一通翻江倒海,好像有人在里面拿着锤子乱砸似的,身上裂纹亦有蔓延加深的趋势。
但他仍犹自强忍着,淡淡道:“四年前,我跟梅缕也拼过命,可她似乎并没有琢磨出什么门道。凭什么你不一样。”
天一露出一个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双臂环胸悠然自得道:“蠢蛋,梅缕的序列号比我还高,她一眼都学不会,我能嘛?当然不能。”
陈九擦了擦鼻孔中渗出的温热鲜血,颔首道:“明白了,异能。梅缕的异能是与袁林相近的空间之力,而你,则是类似于剖析的能力。”
那就更不能留你了啊……
提起梅缕,天一来了几分兴趣,对于少年的猜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它满脸好奇之色,换言道:“当年天上开了场会议,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吩咐梅缕多盯着你点,于是,她下界之后便一直潜藏在仁安城中。这点,陈家是知道的吧?”
陈九嗯了声,半真半假道:“有人曾捕捉到她残存的气机波动,但定不了位。”
天一接着问道:“那我就很纳闷了,梅缕当年可是亲手绑了你,尽管最后程开合成功救出你,但这个既定事实不能忽略吧?”
“而自打你从红楼出关后,从来没想过要去找梅缕的麻烦,甚至连追踪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到了我这儿,见面就要打生打死呢?”
“咋滴,柿子要挑软的捏,看我好欺负?”
陈九微笑道:“别再浪费时间,我没后手了。反派死于话多,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天一竖起食指,纠正道:“首先,我并不是什么反派,我是坚定不移与人类站在一边、并得到过官方承认、内阁亲自颁发奖章的正义使者,同时兼职星空学院客座教授。”
“其次,我不太敢杀你。”
“一来害怕陈寸心那个老阴逼拿你钓鱼,我可不想给他出师有名的机会。”
“二来呢,你在内阁那边是备过案的,贸然杀人,有可能会出事。”
“我不像你,仗着年纪小就能肆意妄为,我得顾全大局呀。”
陈九望着貌似满脸纯良真诚之色的天一,心中冷笑不止。
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