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更是让我恍然惊觉,原来我引以为傲的无敌心境,在你这里也不过是一种提升自己的手段罢了,远非道也。”
“说得再直白些,你将来如果能寻到自认为更厉害的法门,大概率会直接抛弃所谓无敌心境,或者说尝试把它们融为一体。”
陈九没有否认,淡淡道:“我所思所想,跟您理解的差不多。”
“凡能为我所用者,皆物尽其用,直至扫清寰宇。”
“凡能为我所用者,无不可抛弃之物,直至心无挂碍。”
“这是基于您无敌心境之上的理解。”
老人满意颔首,满脸赞叹道:“此为真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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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还是在穹顶那位如此大张旗鼓降临人间的情况下,各家很快通过独有的隐秘渠道了解到事情真相。
当年那个人间真无敌的朱至,十有八九没死,并且暗中帮助陈九彻底抹杀天一。
所幸没留下什么证据,一切都只是推测,不至于闹到提前开战的地步。
但良性发展二百余年的归化政策,就此被打开一道缺口。
众人心中掀起波涛骇浪的同时,不禁暗叹一句:陈寸心谋划之深、手段之狠,完全不减当年呐。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看似多年不问世事,实则一直在隐忍蛰伏等待机会。今天还真就被他把握住了,闹出个天大动静。
还有陈九那小子,这么一看也是深得他爷爷真传,伪善、卑劣、无耻、狠辣、不择手段。
其中最值得称道的,是那一个狠字。
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为了宰掉天一,破坏归化政策,不惜躬身入局,拿自己性命前途去做赌注,决心之重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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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安城主府招待所中,申屠极望着手中的那份简讯,眉头深皱,罕见的爆起粗口:“妈的,我们所有人都被那爷孙俩摆了一道。”
“亏我之前还以为陈九只是年少轻狂,要做那意气之争,没想到啊,是铁了心要奔着杀人去的!”
“关键还真他妈让这一老一少办成了!”
旁边沙发上坐着的申屠福,闻言满眼怨毒之色道:“顺应归化政策的那批天人,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咽下这口气?咱们要不要借势掀起一波舆论?”
他嘴里的血早已经止住,就是一说话牙齿还有些漏风。
申屠极颇为满意的看了侄子一眼,说道:“总算没傻透气,知晓迂回作战,拿软刀子磨人。”
“放心吧,你祖父那边已经联合起好几位城主,共同发函给安天城,抨击陈家的肆意妄为。”
“内阁方面,肯定要及时给出惩戒措施,以此来平复外界怒火。”
“当然,作用不大就是了。毕竟他们这次联手针对的人叫陈寸心,那可是个天字号巨擘,没理都能闹三分。更别提人家这次还占着理,亦没被抓到什么把柄。”
申屠福好奇问道:“既然给陈家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那老爷子干嘛还要多此一举,不是徒招人记恨吗?”
申屠极笑了笑,解释道:“你大概是远离核心圈太久,误以为像你祖父那样的人,虽然平日里看着和善至极,但实际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杀?”
“呵呵,这种事啊,要么是挑对方最虚弱的时候,要么是双方实力差距过大,有十足把握。”
“但对于陈家、申屠家、亦或其他那些诸侯来讲,相互之间都处在最鼎盛的时候,亦拥有伤害到彼此的能力。”
“此等情况下,再去追求所谓一击致命是愚蠢的、不现实的。”
“只能一分一毫的磨,就跟下象棋似的,前瞻后思步步为营,只为多吃掉对方一颗棋子。”
“吃得多了,胜利天平自然会慢慢倾斜向己方。”
“他陈寸心当年是怎么夺得陈家掌控权的?”
“就是这样,由外至内由下到上,一点点的蚕食掉人心,壮大自身。最终,一呼百应。”
申屠福半躺在沙发上,面露愁容道:“真复杂。”
申屠极端起茶杯,摇头道:“哎,说来说去只怪天一太蠢,朱至藏的太深。”
中年男人老魏及时续上水,笑着道:“福少爷如果觉得从政太过勾心斗角,不妨跟我认认真真学几年武。您天赋是有的,要不然也不会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情况下,还能攀升至中三楼。”
申屠福嘴角抽了抽,半开玩笑道:“魏叔,后半句话您就不用强调了吧。”
闻言,申屠极颔首道:“小福啊,老魏说得有道理。当下这年月,心狠还需手辣映衬着。门客再多,护卫再厉害,都不如把本事掌握在自己手中。”
“比方说今天发生的种种,虽然你是理亏的那一方,但如果你过去肯沉下心来好好修炼,少去花天酒地,少去结交那些狐朋狗友,现在怎么说也能混到个一品境吧?”
“再配合上异能基因的注射,不敢讲能胜过陈九那小疯子,但至少不会当面吃这么大亏!你觉得呢?”
申屠福眯缝起眼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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