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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杂人等尽数离去，陈九不再遮掩什么。

他略微昂头，迎上女人平静似水的目光，满脸无所畏惧之色道:“事情都做完了，后果同样已经产生，无论你再怎么生气不爽，现在亦无济于事。如果非要发泄一下情绪，那好，要杀要剐随便你。”

眼见少年又跟自己玩儿光棍无赖那一套，陈沉也懒得跟他说什么。

袖中锋刃，悄然出鞘。

草，你来真的？

这一幕看得陈九眼皮直跳，瞬间撤开两步，果断弯腰双手叠放于身前，毕恭毕敬的致歉道:“对不起大姐，我错了，今天不应该这么冲动，这么意气用事。”

“导致自己提前暴露在内阁和星空学院的视野中，甚至可以说已然沦为众矢之的。”

“但你听我一句解释。”

“翻脸是不可避免的，早晚而已，因为我的理念跟那些老家伙相比，分歧实在太大了。”

“你放心，未来两年我会老老实实待在红楼，潜心修炼，等到自己拥有足够反抗能力后，再踏出仁安城。”

陈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没过多久，就又出去作死。”

“其实我很好奇，贵为陈、程两家掌上明珠的你，只要愿意放下身段，老老实实求援，马上就会有数不清的棋子蹦出来，去为你冲锋陷阵。”

“就跟中午那会儿，你为了束芯向程峰开口一样，立马便得到整个西北的回应。”

“但你偏不，总喜欢自己去逞英雄，结果搞到最后，遍体鳞伤。”

陈九苦笑道:“呵呵，原因你明明都知道，还需要我去赘述么？”

陈沉满脸认真道:“需要。”

他妈的……

少年心中暗骂一句，旋即挤出一个牵强笑容说道:“现在的我太弱，极需要变强，不计死活的厮杀是最快的途径，就像今天冒险跟天一单挑一样。”

“在那之前，我可不可以命令你，或者陈某、陆平，乃至程峰来帮我？”

“当然可以。”

“可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因为你们无法护我一辈子。”

“说句大白话就是: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懂吧？”

“更何况在我眼里，你们其实也属于未成长起来的那批人，压根没能力支撑起我的愿景。”

陈沉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面色平淡道:“没人会去阻止你变强。只是，要有自知之明，要量力而行。”

“今天你杀了天一，固然达到目的，可为之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值得么？”

“伤及本源的体魄，树敌无数的局面，甚至引来穹顶那位的关注。”

陈九静静望着她，目光突然变得异常柔和:“如果我现在跟你说，这些问题我早都想过，并且有办法解决，你信么？”

他已经在心中做好决定，倘若女人不信，自己便顺势透露点真东西出来，以此打消掉对方的担忧。

陈沉却没有去质疑这话的真假，点头道:“因为你是你，所以我信。但仍是那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冒险事干得多了，指不定哪天就会跌跟头。”

“你现在应该追求的，是稳妥。干嘛非要想着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陈九反问道:“你这些年，哪天不在冒险？你死了么？没有吧。”

陈沉摇摇头，说道:“有人之死，重于泰山；有人之死，轻于鸿毛。你属于前者，我属于后者。”

“因为你是陈九，背后站着太多人，牵连范围太广。而且你本人的能力、心性、天姿也俱为上佳，同样配得上这份影响力。”

“我则不同，从出生起就注定好命运，要么于杀戮中绽放，要么于杀戮中死去。”

闻言，陈九盯着那张略显冷淡的绝美面庞，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想去安慰她些什么，却觉得自己没资格，嘴唇蠕动间欲言又止。

气氛骤然凝滞下来。

良久之后。

陈沉眼角低垂，主动开口轻声解释道:“不用多想什么。之前说给凌悦宁的那句话，同样是在讲给你听。我的选择，与任何人都无关。”

是么？

大概不是吧。

如果真的是，你我也不会陷入到今天这种两相为难的境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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