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火光摇曳,炸开一抹红色的火星。
几盆炭火放置在房间中,将房内烘的暖暖的,还为这特殊的日子添上了几抹喜庆的红。
“迎新人。”
舅公舅母并排端坐在前厅主座,面含笑意的看着携手自门外缓缓走近的新郎和新娘。
家中长辈去世不过一载,按说家中是不可办红事的,但毕竟情况特殊,白月和聿逐二人虽未着大红喜服,却也佩上了红团花和红盖头。
这场婚礼办的仓促且不太合时宜,没有邀请任何宾客,唯有家中四人。
但因新年刚过,村中家家户户还没来及得将红联红灯等撤下,如此看来,倒也算是“百家同喜”罢。
“好......真好......”还没开始行礼,舅母便湿了眼眶,连带语气也有了些哽咽。
旁边面色苍白的舅公有些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哎呀,月月和聿小子大喜的日子,哭甚?”
舅公今日倒是一改往日的虚弱无力,瞧着很是精神,许是心中高兴,竟也不怎么咳了。只是身上穿的极厚,即使屋内燃了那么多炭火,似是依旧觉着冷。
不过他原本发福的身体,因着一年的病痛折磨已然瘦削不少,即使裹了几层棉衣,却依旧不见先前的圆润健朗了。
舅母破涕为笑,赶紧拭了泪:“哎呀瞧我,我就是高兴,太高兴了。”
“今日办的仓促,也没邀村中人......倒是委屈你们俩了。”
“不委屈!”白月顶着盖头的小脑袋摇个不停,“有舅公舅母在,月月已经很幸福了。”
聿逐牵着白月的手,语气郑重深情:“嗯,能娶得阿月,已是今生之幸。”
“好,咳——莫误吉时了,行礼吧。”舅公笑着催促,然而背在身后的手却死死的握紧了拳,似是在忍耐什么。
他掩饰的很好,瘦削的身体掩藏在厚厚的衣物中,也无人发现他的异样。
只有站在他身侧的萧凌和寒渊知道,他怕是已经要油尽灯枯了,看来这场婚礼......
“一拜天地。”舅公虚弱却带着喜意的声音响起。
白月被聿逐牵着转过身,冲着正飘着鹅毛大雪的屋外俯身一拜。
“二拜呃咳——高堂。”他的声音中间顿涩了一下,似是想咳又生生的压抑了回去。
白月似有所感,有些担忧的抬起头,然而透过红色的盖头,只能隐约看见二人端坐,握着聿逐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聿逐看了眼舅公越发苍白难看的脸色,心中隐隐有不安的猜测,但还是轻轻拍了拍白月的手以示安慰,而后拉着她跪了下去。
年轻男女端跪于地,然后俯身叩首,行的是大礼。
舅公唇角勾起,灰白的脸上也慢慢浮上喜悦的红晕,方才还在怪妻子在大喜之日哭啼,自己这会儿倒是也红了眼眶,泪花在越发浑浊的眼中打转。
“好......好咳咳——”
“大郎......”舅母担忧的想要握住自家相公的手,却是被闪躲开来。
舅公转头避开妻子的目光,骨瘦如柴的手颤抖着摆了摆,忍着想要撕心裂肺的咳出来的欲望,再次开口。
“夫......妻对咳咳咳咳咳——!!!对拜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