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听到没有,让一下!”
如雷的马蹄声瞬间由远及近,两匹马儿带着风疾驰而过,若不是我避开得及时,就这样撞上了,饶是如此,我整个人也被惯性带着转了一圈才堪堪站稳,帏帽落到了地上。
前面有马儿停下。
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位眉目俊朗的少年郎,他轮廓极深,面容刚毅,一身红黑相间的唐服彰显着不俗的气度。
只见他吁着马,调转了个个儿,轻轻地夹着马肚子,信步上前,驱着马向我们走来。
“诶,这是哪家的妹妹,怎生出落得如此貌美,我竟从未见过。”
他在马上俯着身子,嘴角噙着笑,看着我,带着十八分的探究。
我冷冷地回看他,怒目圆瞪,只是还未说话,却见燕儿走上前去,一把捡起了我的帏帽,轻轻地掸去了上面的灰尘,而后张嘴回骂道,
“你是哪家的公子!怎生这般的无礼!我也从未见过!”
“哈?”
闻言,少年郎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他挑着眉,看着燕儿,寻味地摸了摸下巴,笑道,
“这又是哪家小婢?似也这般有趣。”
他戏谑的目光在燕儿身上转了两圈。
可能是少年的目光太过赤裸,燕儿有些害怕,于是,我走上前去将她护在身后。
“依大唐律,诸于城内街巷及人众中,无故走车马者,笞五十;以故杀伤人者,减斗杀伤一等。我看公子之前马头的方向是往启厦门去的,想来也并无甚要紧的事。”
“哈,那不见得。”
少年闻言,语重心长地摇了摇头,嘟着嘴,一本正经的说,
“本公子的事儿什么时候都是要紧事。”
看到他这迷之自信,我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口怒喝的冲动。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现下正在兴头之上,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此时,另一匹马却吁着快步赶了过来,马上的人急匆匆地冲他喊道:
“十七郎怎生还不快走!这天都要黑了,回头球都看不见了,卢四郎等咱该等着急了!”
听到伙伴的催促声,少年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指着我们回喊道,
“你差点把人撞了你不道歉!没看见我正在跟妹妹们说话拉近感情吗?”
说罢,他转过头来,一脸戏笑着看着我们,还顺势拿手心搓了搓胸口,详装出一脸不舍的模样。
“哥哥我啊,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有趣的小丫头,咱们回见。”
说着,他大笑了一声,随即调转了马头,吁着马,就往启厦门的方向赶去。
燕儿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终是忍不住,冷啐了一口。
“呸!什么就哥哥妹妹的,浪荡子!还自命风流,真是恶心!”
呵,可不嘛?
卢四郎,卢阳,跟这少年配在一起当真是纨绔配浪荡,天下绝配,这都能好到哪里去?
我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只是将帏帽带好,带着燕儿就往东市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