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后顾之忧,王嫣这一觉睡得很沉,银霜炭熏过的屋子,并没有起到很好的保温作用,被子上的火炉,也没有了温度。
王嫣睡眼惺忪间,隐约觉得哪里很温暖,她下意识的就朝那里靠了靠,用头去顶。
她又做了同样的梦。
她虽涉世不深,却也明白自己的身世,但二十多年来,她从未做梦,连做梦都会脸红。
忽然间,王嫣被吓了一跳。
被他摸了一把,她愣了一下,然后用力一压,这不是做梦。
朱檀爬上床,只当王嫣是个急性子,这才发现王嫣有些神志不清,轻声道:“是我。”
王嫣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就是她害怕的原因。
“侯爷,这怎么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宪宗时期,因为一次刺杀事件,所有的皇宫都被严密地封锁了起来,就像是戒严一样,每到一个小时,所有的大门都会上锁。
朱檀笑嘻嘻道:“我是如何进去的你就不要关心了,这皇宫之中,哪里都是我不能去的?”
朱檀说话间,手上却没闲着,王嫣抗拒,在他看来,就是在抗拒,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侯爷,如果我们被抓到,你我都要死。”王嫣焦急地说道。
朱檀嗤一笑:“你还真是异想天开,活着的话,死了也就死了,我们只要还能活着,就该好好玩玩!”
王嫣是个敏感的人,她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好奇地问:“什么事?你深得皇上信任,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朱檀很乐意有个人陪自己说话,便将今日之事,以及自己在乾清宫中与皇上妹夫的异状说了一遍。
王嫣从来不参与任何争权夺利的事情,不管她是曾经的女皇,还是如今的她,都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原则。
她的政见也很差,但是她的这番话,却是让朱檀眼睛一亮。
“这是皇帝对你的保护,有些事情,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事事顺心,你一定是犯了什么错误,被东厂与锦衣卫知道了,所以你才会被留在皇宫里,免得被人发现。”
朱檀立即正襟危坐,王嫣所言,十有八九是对的。
可是,在什么样的条件下,皇上的妹夫才会采取这样的行动?
唐伯虎、徐经都死了,程敏政也死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位陛下的妹夫,也要承认的。
大明的官僚们,有那么厉害么?
朱檀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可是封建时代,皇权至高无上,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样的权力能够让大舅子也要捂着鼻子?
朱檀只是随意的问道。
王嫣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明白,但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皇上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必须要有一个靠山,若是所有大臣、大臣、太监都辞职了,那么这个皇上还有什么意义?我年纪稍大,与英宗有过一面之缘,与宪宗二人虽有名分,但也经常见到二人为他人所阻,行事不尽人意,如今看来,皇上应该也是如此。”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当什么皇帝都没有意义了!”
朱檀并非故作姿态,历代帝王,除却祭天泰山,下江南,还有建国。
简直就像是一条被困在笼子里的金龙。
也许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王嫣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拘谨了,她微笑着说道:“当然不是!不管他有多少约束,他都是一国之君!”
朱檀无言以对,因为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明白做一个帝王的优势。
说完,他嘿嘿一笑,把王嫣抱在怀里,说道:“我长得不错!你说是不是?”
王嫣从她的话语中,明白了她的意思,用普通人的说法,那就是朱檀跟先皇之妻上了床,而且没有打开,确实不错。
说完,王嫣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她完全有理由感到恐惧,感到不安,感到不安,感到怀孕。
朱檀继续问道,也微微蹙眉,这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保障,一旦王嫣怀孕了,他就算是想要隐瞒,也瞒不住,就算得到了朱佑樘的宠爱,弘治皇帝也不会放过他!
思虑再三,朱檀又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如果是这样,我将你带出皇宫,你可肯?”
王嫣却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若是能成为你的妻子,那我这辈子就值了,皇宫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座冰冷的宫殿,在这里,我一定会更开心!”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我把你留下,不过是为了替我打探点情报罢了,像是清宁宫的那位邵老夫人,还有她的亲哥哥邵喜,一直都与我不合。”
“邵太妃?”王嫣惊讶地问。兴王几日之前,就有人来给太后祝寿,我当时也在现场,似乎是总旗陆松把一件礼物送给了邵太妃,当时我也是无意中听见陆松说起过邵喜和华昶。”
朱檀的脑袋嗡嗡的响了起来,华昶?邵喜,你是谁?这两个人是一伙的?
朱檀想起了某些传言,托《绣春剑》一剧的福,他对锦衣卫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明代,锦衣卫的父亲就是东厂司,而陆炳却是将东厂司压得喘不过气来。
陆炳的母亲,是嘉靖皇帝的乳母,两人是一母所生,嘉靖皇帝绝对相信陆炳,而陆炳又是什么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松之子。
王嫣偶然间听到的一句话,证明了这场科举考试,邵喜是幕后黑手,至少也是幕后黑手。
而陆松,才是最重要的一步,只要将他的计划打乱,那么真正的主谋,就会暴露出来。
朱檀很高兴自己能在王嫣的床上,不仅把她弄到手了,而且还知道了这么一个大秘密,她不由抿了抿嘴,看着王嫣。
于是,两人再次交缠起来。
……
第二天一早,天上就飘着鹅毛大雪。
朱佑樘是个很守规矩的人,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退出朝堂的。
大明是个大国,鱼龙混杂,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
现在最重要的是科场科的案子,朱佑樘刚刚落座,林廷玉就上前禀报。
“华昶身为御史,负责监察秋闱之事,言语虽有不妥之处,但其忠诚可见一斑,甚至愿意以身犯险,如今华昶对程敏政进行了参议,程敏政无恙,华昶入狱,如此,日后若是发生类似之事,又有几人会如实相告?我看,还是先把华昶、唐寅、徐经三人都放了吧,程敏政也该被革职回乡了。”
林廷玉话音刚落,尚衡和王绥同时上了折子。
他们更是心狠手辣,纷纷请求将花昌放出来,然后将程敏政打入大牢,严惩程敏政。
程敏政不在,春闱中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副考官,又是直接参与进来的,自然要留在家里,免得被怀疑。
因此,没有一个人为程敏政说话,就连那些大臣们也不例外。
朱佑樘捏了捏拳头,然后又松了下来,按照群臣的吩咐,将程敏政打入大牢。
程敏政自然要为自己辩护,华昶提到了徐经,唐伯虎并不在其中,而李东阳的试卷,也不是他批阅的。
他要与刑部的人当面对峙,为的就是将科场院的事情闹得更大一些。
朱佑樘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但是他还是允许程敏政、华昶、徐经、唐寅三人来到午门,当面质问的。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非常重视程敏政,让程敏政有一个向满朝文武解释的机会。
朱檀收到这样的信息,却是迟了一步。
清晨,他偷偷从王嫣的房间出来,找到何文鼎,想要打听一下张谕那个小公公的情况。
等到刘瑾来见自己时,距离午门对峙,也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他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楚鲜身为皇亲国戚,又是武将出身,按理说是没有资格参加这场宴会的,但是因为皇上对他的宠爱,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见到了唐伯虎和徐经。
唐伯虎和徐经两个人都是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受到折磨的迹象。
又看看花昌,又何尝不是这样,莫非这位东厂爷动了恻隐之心?
杨鹏说没有惩罚,那就是没有惩罚?(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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