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一个人的感觉很奇怪,爱过一个人的感受同样不容忽视。
明显到,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便会有应激反应。
无关风月,只是那个人的模样已经深深烙入心底。
白蕸明知道夜南晴是在谈正事,可每每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涟漪。
“东越这次出使北沅是来请援兵的。”
夜南晴和白蕸一人一侧坐在茶案旁,斟着茶水:“听闻是东越边境有戎族来犯,所到之处民不聊生,东越边境防守弱,特派少将摩玄来请援。”
白蕸心直口快:“东越与西岚结盟,又不是……”北沅。
话未说完,便被夜南晴一记眼刀刺去,登时闭嘴。
“西岚是商路,能有什么兵力。”夜南晴口吻淡淡,“当时能立足复国有绝大部分原因是贡域在后面撑着。”(没有否定楚璃的能力,真的!)
“再说,北沅已经入了西岚麾下,二者密不可分,同生共死,东越与西岚结盟便是与北沅结盟。”
白蕸面无表情,嗯嗯点头。
道理她都懂,可,
“戎族都来犯了,摩玄那厮不去边境防守,反而来北沅请援干嘛?”
明明可以让摩玄去边境,派其他人来请援的。
“谁说他不去。”
夜南晴轻哼,眸色意味不明:“上位者的心思,你能懂吗?”
白蕸愣住。
“摩玄先是左幼翎的心腹,后左幼翎被废,东越现任君主洛司炎上位——你真当他年少轻狂不懂时事?”
“游历三年,你耳朵都被油堵住了?没听到东越摩家上下九族被满门抄斩?只留摩熵和摩玄二人。”
白蕸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她……似乎听到过,可那时的她怎么都没把“摩家”两个字和摩玄联系起来。
夜南晴继续道:
“摩玄已经不配成为臣——这个名头,不过对外如此,面子上好歹过得去。”
“但明眼人都心知肚明,他这人现在只是一个”
“傀儡。”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他根本不是‘臣’。”
夜南晴静默片刻,将壶中漂浮的茶叶轻轻挑开,话锋一转:
“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让你嫁给摩玄。你说白青沭都懂的道理,我又怎么可能不晓得。”
“可能你还没嫁过去,单单让洛司炎察觉这个苗头,第二天你就得守丧。”
天真,摩玄要是真娶了白蕸,那就等于摩玄背后拢聚了一整个北沅的势力。
于洛司炎来讲,这种情况绝不能发生。
上位者心思重,且算摩玄没有谋逆之思,洛司炎为求舒心,就不可能容忍这么个定时炸弹存在。
洛司炎可是世界男主,夜南晴当时让007关照一下摩玄已经是最大的介入。
摩玄和男主对着干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希望摩玄自己也有这个自知之明。
夜南晴半开玩笑对白蕸道:“现在你俩门不当户不对,你怎么会出现我要逼你嫁给那厮的念头,早在望春关就说好了,只是玩玩。”
白蕸掌心湿濡一片一片,喉咙干涩的要命。
她一点都不觉得这是玩笑话。
从夜南晴一连串的话里,她捋出一个简单明确的信息——洛司炎让摩玄去边境防守,很有可能,就是想借戎族之手让摩玄葬送在那里。
至于请援,无非是让北沅当个见证人——是摩玄自己死的,和洛司炎无关。
这个推论只差最后一个证据就可以定凿。
摩玄,到底是自愿去防守的,还是洛司炎下令的。
……
是,恨归恨。
可摩玄终究是白蕸心里埋了数年的名字。
能舍得吗?
能吗?
白蕸心里乱七八糟的。
再开口时,她声音是自己未曾察觉到的慌:“那你说的这些事……又与我有何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