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姐给她的那些精兵都堪堪和戎族打个平手,更何况是普通士兵。
摩玄摇头:“不必那么近,退至离边城百里之外便可,我在那里设了伏兵,届时你带多少兵全数出战。”
摩玄果断的回答让白蕸狐疑起来。
她深深的看了摩玄一眼,意味深长:“少将这段时间按兵不动,莫非是搬援兵了?”
摩玄不置可否:“皇城那位不晓得边关寒苦,却也该知道边关失守的严重性。”
洛司炎想摘离边关事宜之外,摩玄就偏不如他所愿。
换做以前,摩玄绝不会在意这些,可如今他有了要保护的人,就不能把她的命置于危险之中。
白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和摩玄讨论起了接下来的作战谋划。
冬日的夜,降得快。
白蕸盘腿就地坐着,看着身侧年轻的将领,用沉稳的声线详细勾勒出战中的景况。
她不由想起,小时候,她也如这般坐在长姐身边,怀着孺慕和崇敬的目光看着她那冷艳的面庞,听着她讲述着那玄奥的军法。
撇去心中杂念,她低头看向摩玄手中的地图,指向某一处:“要在这里设埋伏么?”
二人挨得极近,摩玄眼前的地图猝不及防被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占满,他下意识后倾屏息,憋出一个字:“是。”
“怕是不好。”
白蕸摇头:“这里处在低处,极易被人发现。
“山岭之战,该占据上风。”
摩玄不着痕迹的挪了挪位置,才开口:“一般常理是这样——可山高,现正处旱季,水源很是棘手。”
白蕸抬头,微微张唇,似是没想到这个问题。
“那你所定的地点,又有何好处?”
她不解。
“那处有洞穴。”
摩玄说着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天快晚了,该回去了。”
白蕸凝视着摩玄伸出的掌心,沉默了一瞬,而后左手以长枪借力,从地上起来,一言不发的朝不远处的马匹行去。
摩玄不动声色的收回掌心,转而用指关节抵了抵鼻尖,不疾不徐的跟在她后面。
就在摩玄准备骑上马时,白蕸却忽然转身,将他抱了个满怀。
摩玄瞳孔紧缩,脑海里似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只剩一片空白。
但好歹是身经百战的人,他怔愣须臾便回过神来,仓促的开口:“将军,男女授受……”
只是他一向粗犷的声音却不再平稳,双手更是失措得不知放在何处。
正想要放在白蕸的肩膀上将她推开,眼前的女子却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先行一步退开。
“摩玄,你我二人在玉楼时可有如此嫌隙?说授受不亲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
白蕸面上全是冷厉,像极了当初他二人在玉楼别过的那一夜。
摩玄别开目光,看向远方连绵不断的山脉,没有出声。
风吹衣袍,冽冽作响,在空中鼓动着。
白蕸腮帮子紧了紧,心下沉了一沉。
“摩玄。”
她轻声开口,任无情的风将声音划破。
天知道,她唤出这两个字,花了多少的气力。
自那一夜别过,她在男女之情上变得谨小慎微,变成连她自己都憎恶的怯弱。
她本不想捅破二人的现状,可一想到摩玄若是战死,她对他却一无所知,不甘便充满了心底。
或许,就像长姐说的——
当你还对某个人念念不忘的时候,哪怕是恨,你都是爱着恨他的。